像是整顆心都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捆綁了起來,而線頭似乎握在了裴青陸的手裡,隨著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越勒越緊。
如同賭氣一般,未殊朝賈才良點了點頭。
直到二人一同走到花園中,被冷風一吹,她才忽然間清醒過來,暗自後悔了起來。
怎麼回事?往常她並不是這樣衝動的人,今日怎的跟中了邪似的。
未殊忽然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給自己布了個操縱心智的陣法。
她眉頭緊皺,兀自在腦海中搜尋著近日所見所聞中,是否出現過類似陣法的痕跡,還沒想清楚呢,在走下石橋時卻一腳踏了個空。
“小心!”
賈才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未殊一驚,連忙站穩,退開了半步:“多謝賈公子。”
她這樣明顯拒絕的姿態,賈才良卻也沒生氣,仍舊溫潤地笑著:“你沒事就好。”
未殊敷衍地回了個笑,而後移開目光,這才發現二人已經走到了荷花池邊上。
她腦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那日和裴青陸一同站在這池邊的畫面,再一看身旁的賈才良,心中哪哪都不對勁。
未殊站定,看向賈才良,道別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就聽他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未殊姑娘可否願意幫我這個忙?”
賈才良表情誠懇,像是有什麼要事。
未殊便只能說道:“何事?賈公子不如先說來聽聽。”
賈才良略顯不好意思:“此事說來實在慚愧,我自生下來身子便是如今的狀況,有許多事情卻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習慣。”
他頓了頓,終於說到了正題:“明日宋神醫要為我施針,實不相瞞,在下對銀針實在是有些懼怕。”
聞言,未殊仍舊未解其意,皺著眉頭問道:“所以呢?”
賈才良輕嘆了一口氣,眼中覆上了一層愁緒,卻又忽然轉了話鋒。
“其實,在下今日見到未殊姑娘的第一面就倍感親切,未殊姑娘的杏眼十分靈動,與我的孃親有些相似……”
他臉上的難過越來越濃:“只是孃親過世得太早,無法親眼見一見未殊姑娘。”
未殊見賈才良可憐兮兮的模樣,雖然心中深感同情,但還是對他說個事千迴百轉,彎子繞來繞去的行為十分不喜。
她按耐住自己心中的不耐煩,語氣直接:“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你這麼說說到天明我都聽不懂。”
賈才良從未見過如此直率的姑娘,猝不及防愣了愣。
但又怕她轉身就走,於是才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未殊姑娘你看,能不能念在我如此可憐的份上,在明日施針時陪著我?你與我母親相似,若有你在,我會安心許多。”
未殊這才終於聽明白,也怪不得他支支吾吾,這事的確不好答應。
她雖然也見過許多屍體,但活人和死人畢竟還是有些不同,賈才良一個男子,施針必定要將衣服除去,必定還是有些不便的。
換成下山之前的未殊,或許會沒心沒肺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