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劍刺穿血肉的聲音。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未殊聽到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然後是裴青陸不耐煩的清冷嗓音:“起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那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裴青陸手中。
黑衣人膚色異常白皙,瞪大的雙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他或許到死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這慶安城最遊手好閒的紈絝手中。
未殊也有些發懵,原來裴青陸竟然如此厲害嗎?
她愣愣地指了指地上的兇手,又小心翼翼地將手指轉向裴青陸,語氣仍然不敢相信:“他……是你殺的嗎?”
裴青陸一臉“你在問什麼蠢問題”的表情,並不回答,從懷中抽出一條白色錦帕,往她手中一扔。
“擦擦,血紅得真礙眼。”
經他一提醒,未殊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來,她將錦帕往脖子上一蓋。
“嘶——”
可真疼啊!
裴青陸已經抱起小男孩,往出宮的方向走去。
未殊支起有些發軟的雙腿,拿下沾了血跡的錦帕,看著少年的背影撇撇嘴。
哪有人不喜歡紅色還天天穿在身上的。
想到這,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裡劃過一絲奇異的暖意。
但隨即,這絲暖意就在見到錦帕上的並蒂蓮紋樣時消散得一乾二淨。
想來也是,他一個男子會隨身攜帶錦帕,本就不合常理,若是心上人送的,那才說得過去。
未殊頓時覺得手中這絲滑的帕子有些燙手,只覺得自己弄髒了那女子的心意,打定主意要洗乾淨完璧歸趙才行。
都怪裴青陸,這樣重要的物件竟不自己好好收著,糟蹋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也忒不是個東西!
在離開前,未殊還不忘將自己那些寶貝小石子仔細撿起收入隨身攜帶的香囊中。
跟上裴青陸後,問道:“你難道不需要檢視一下兇手是什麼人嗎?”
他頭也沒回:“不用了,我認識他。”
未殊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皇宮裡的宮殿那麼多,你是如何知道,兇手會在這座宮殿裡行兇的?”
裴青陸腳步驟然一頓,嗓音低沉:“因為你說,是被複活之人生前最常來的地方。”
“這裡是我母妃生前的寢殿,先皇生前常來。”
未殊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只能透過他的語氣判斷,此時的裴青陸,似乎在難過。
“想來……你父皇是很愛你的母妃的。”
未殊不擅長安慰人,最後只乾乾巴巴憋出這一句來,
可裴青陸聞言,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或許吧。”
此後,二人一路再也無話。
那兇手下迷藥的劑量看來不輕,一直到離開皇宮,小男孩都沒醒過來。
裴青陸將他交給了巡城的守衛,囑咐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雖然裴青陸先前已經給小男孩把過脈,說脈象並無大礙,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
剛走沒幾步,未殊就看到,一個小男孩父親模樣的人,正對著巡城的守衛千恩萬謝。
她不自覺停下腳步,語氣有些疑惑:“你們這種人不是最重名聲嗎,這分明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能夠消除百姓對你的誤解,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