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嫌疑人被鎖定了,那他就算再怎麼聰明,離破案也不遠了。
“但無差別殺人不一樣,因為沒有動機,鎖定嫌疑人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毫無頭緒。
“當然了,如果無差別殺人,再迭加教唆殺人,或者迭加高智商完美犯罪,那就麻煩了。甚至很多時候那種案子都不會被發現,我們一般稱之為‘失蹤’。”
林思之贊同地點點頭。
曹海川繼續說道:“原本我也覺得,模仿犯殺人就是無差別殺人,再考慮到他們根本不需要自己佈置場地,破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就在剛才,我想來想去,突然推翻了這種想法。
“我突然意識到,模仿犯透過死亡遊戲殺人,也是有動機的。”
林思之想了想:“你是說,他們在設計遊戲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暴露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曹海川吐出一口煙霧:“不只是這樣。
“模仿犯同時也是玩家,也在社群中生活。
“那也就意味著,他們很可能也會參與遊戲,不管是參與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如果他們參與別人的遊戲,那這很公平,沒什麼好說的。
“但如果他們或主動或被動地參與自己的遊戲,為了自保,就一定會在遊戲中留下某種後門。
“當然,他們也有可能不參與自己的遊戲。
“但那樣的話,他們就大機率會想方設法針對玩家的弱點埋下陷阱,殺死玩家,然後儘可能多地奪取簽證時間。
“畢竟不論是對玩家還是對模仿犯來說,簽證時間都是同樣重要的東西,等於我們在這個世界裡的錢和命,沒有人會嫌多。”
林思之考慮片刻:“你是說,假如某個玩家不合常理地發現了遊戲中的後門,就很有可能是這遊戲的設計者。
“可以用這種方式定位他是模仿犯。
“又或者,如果某個遊戲展現出對某個玩家極強的針對性,那就說明這遊戲的設計者對這個玩家很熟悉,或許可以透過逆向搜尋這個玩家的關係網,縮小嫌疑人的範圍。”
曹海川讚許地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林律師你很聰明啊,不當律師的話,幹刑偵應該也是一把好手。”
林思之仔細思考片刻:“但是這很難。”
曹海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很難,就像破案也很難,但總得有人去做不是嗎?
“我其實是個比較笨的人,不像你們年輕人那麼聰明。但我有個優點,就是直覺還算敏銳,而且想不通的問題我就會一直想,只要堅持,總能想出個眉目來。
“就拿這次的審判遊戲來說,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曹海川扭頭看了看林思之:“你不覺得這遊戲對丁叔的針對性,有點太強了嗎?
“就像我們之前分析的,如果只討論遊戲規則,其實國王的優勢很大,有很多活下來的機會。
“但丁叔偏偏把坑一個不落地全都踩了個遍。
“就像當初的魏新建一樣。
“你覺得,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林思之考慮片刻:“但是,丁叔的死亡其實有很多複雜的先決條件,這些先決條件但凡有一個不滿足,這件事情都不會發生。
“如果你覺得,這個遊戲就是專門針對丁叔,那就意味著設計者要掌控這其中幾乎所有的細節,我覺得這並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說,這遊戲的設計者怎麼確定觀眾們會如何投票?又怎麼確定丁叔具體會讓這些囚犯們進哪間囚室?”
曹海川點點頭:“是的,我一開始確實也是這麼想的。
“沒有任何人能掌控一切,如果能做到的話,那他就不是神的模仿犯,而是真正的神了。
“但完全無法掌控與完全掌控之間,還有部分掌控這個選項。
“就像血液撲克中的賭局,沒人能確定100%贏,但只要做好自己可以掌控的部分,還是可以把贏的機率提高。
“扯遠了,回到這個問題。
“你覺得,這遊戲為什麼要在一開始設計『農夫行走』這個前置遊戲呢?
“不管怎麼看,這都像是一個為丁叔量身定製、確保他能成為國王的篩選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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