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虞嫿很喜歡看他媽媽種的一花園蓮花,小小一個貓在後院等花開。
後來她十七歲時,他們再重逢,她手腕上就有一條蓮花手鍊,他總會在她身上偶然看見蓮花元素,雖然並不顯眼。
他便知道她鐘意蓮花,她和周欽在一起第一年的生日,他匿名送了一條蓮花項鍊給她。
因為是她男朋友的大哥,他知道不應該,也無名分。
但她認為是哪個朋友忘記署名了也好。
虞嫿都有一瞬間不敢置信他真的知道。
所以他真的不是隨便送的。
“你還記得我喜歡蓮花?”
周爾襟卻在竹林陰翳下,字句清晰道:“你的很多事我都記得。”
她抱著花的手輕輕一滑,摁在花束稍上的位置。
她以為周爾襟和她一樣,對以前的事情基本都沒有太大印象了。
不確定他記得多少。
小時候的糗事,傻事,不懂事的樣子,他…都記得嗎?
他怎麼記得這些,所以他對她是什麼看法?
“花喜歡嗎?”周爾襟卻只是風度翩然,視線凝在她收攏抱花束的手上。
她甚至有些不知怎麼表達:“喜歡。”
其實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花。
她是開心的。
她二十五歲了,長得也不算難看,讀的工科,身邊男孩一直很多。
但除去畢業典禮那種人人都能收到花束的情況,她沒有收過一朵花。
周欽也是在她碩士畢業時訂了束花,讓花藝品牌那邊直接拿給她,都未過手,沒有滿懷期待挑選,抱著給她,除此之外也再無其他。
有一次路過花店,她試探著提了一句今天情人節。
周欽笑著說“你想要啊?”
但她還沒說話,有認識的人和周欽打招呼。
他又很自然笑著將手搭在她肩上,和別人談笑。
她始終記得櫥窗裡擺著的情人節花束,以為她都說到這份上,周欽會買。
所以等他一個回答。
沒想到他卻笑著蹭著她耳邊說“走吧,別被剛剛那個人追上,說不定等會兒纏著我們,他很煩。”
那種失望平薄像霧氣一樣覆蓋來。
其實算來何止是沒有花,很多正常的、戀愛應該有的環節流程,他一樣都沒有給過她。
很多次他都這樣。
要鄭重其事說,又沒有必要,而且其實她知道,他不會改。
那希冀日積月累,她隱隱感覺到自己是想要一束花的,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在周爾襟這裡收到。
“謝謝。”虞嫿真心實意地道一句,“你今天去看我媽,情況怎麼樣?”
他很有耐心,甚至是帶著淡淡笑意說的:“就是平常拜訪長輩的流程,無驚無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虞嫿還是補充了一句:“我媽說話不會太好聽,如果她有什麼話冒犯到你,你當聽不見就好。”
“沒什麼冒犯的。”他走到她身邊,越發覺她清瘦,溫聲道,“不用擔心,去吃飯吧。”
進入室內,她將花交給管家去插起來。
兩人面對面坐著,但已經沒有兩個月前剛決定要聯姻時的尷尬。
周爾襟問了一句:“小貓後來怎麼樣了?”
聽聞他還記得小貓,她拿筷子的手慢了慢。
小貓是她以前養的蓮花,因為每朵長出來的花都會有兩片花瓣特別大,像小貓耳朵,所以小時候她管它叫小貓。
還有人記得它。
“結局不太好。”她簡短回應一句。
那其實是周爾襟媽媽的蓮花,她是姑蘇人,十歲以前一直住姑蘇,暑假來周家暫住。
陳問芸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缸養碗蓮,她總貓在後花園看。
臨走時,陳問芸說要送她一盆,她滿心歡喜,媽媽卻笑著推回去,說坐飛機,港城植物不能託運入關。
她那時很想要,攥著媽媽衣角,很小聲說能寄。
媽媽卻笑面虎一樣,說寄到姑蘇就壞了,你陳伯母的花多精心伺候,要是被快遞悶著,再磕碰一下,別暴殄天物,浪費心意。
她知道這就是不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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