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想到,她和周爾襟拼的那個模型,就剛好差這麼一個材質的旋翼零件。
前幾天她拿到研究所,本打算弄在研究所的模型上。
但此刻,她覺得研究所的那個模型好像一點都不急。
她拿起手鍊,讓技術員幫她打磨了一下,將那塊手牌切成六塊旋翼固定部件。
手牌上的名字和紋路都被磨掉,完全看不出它原來是個什麼東西,只有材質彰示著它的不平凡。
她看著這難得的材料,應該能完美適配他們倆弄的那個模型。
於是在工作時間給周爾襟發了條資訊:“晚飯的時候你把模型帶過來吧,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周爾襟突然收到她資訊,在會議中看著她那條訊息。
她給他發資訊很少,每一個字句他都要翻來覆去看無數次。
片刻,虞嫿收到一句平靜的回應:“嗯。”
中午她回宿舍睡覺,醒來忽然覺得穿得太素淨,和她平時在研究所穿的省事穿搭差不多。
非常中性,潦草,性縮力十足。
見同事還好,但她要見的是老公。
特地換套衣服又有點刻意,她思索著,翻了翻抽屜,找出一套手鍊,依次扣在手腕上。
某年生日一個匿名朋友送的蓮花項鍊,就這樣被她繞了幾圈戴在手腕上。
周爾襟傍晚提著從米其林餐廳打包的晚餐,進入研究所的人才公寓。
已經來過一次,第二次雖然不算是相當熟,但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懷揣的心情太重,每一步每一個轉角都深記。
以至於不用找路不用多踟躕,就自然得像來過多次的人一樣。
甚至上次遇到的那個前輩看見他,還爽快打了聲招呼:
“來找虞工啊?”
他淡笑隨和應:“是。”
那個前輩對虞嫿印象相當好,因此對虞嫿的愛人也和煦:
“還有半個多月就端午了,物業那邊發艾草,等會兒你記得下去領。”
“謝謝,我等會兒下去。”周爾襟也頗有禮節。
對方笑著擺擺手走了。
周爾襟摁密碼如屋主一般順暢,毫無他不屬於這裡的感覺。
進門,這裡仍然是上次來時看見的那樣,只有些細微變動。
床品有摺痕,桌上有她中午吃的速食麵包。
他走近,拿起那毫無營養的塑裝麵包,垂眸看了看。
她平時就吃這個。
傍晚虞嫿累得和狗一樣。
微微佝僂著背按密碼,一開門,宿舍裡的景象卻大不相同。
宿舍的落地窗窗簾被拉開,外面的燈光盪漾進來,loft一樓的小島檯面上擺著整齊的飯菜。
一旁的小電熱水壺冒著中藥味的熱汽,是那種飽和,暖融的味道,並不叫人覺得反感,反而有一種溫暖感。
沙發上搭了一條愛馬仕深棕駿馬圖紋的新毛毯。
桌上的是新派泰國菜,和牛濃湯粉,配辣醬的榛子生蠔,魚露青檸帶子,濃醬鯛魚。
香氣很重,只是看一眼也令人食指大動。
原來冷漠生硬的環境忽然有了煙火氣。
這都是周爾襟準備的嗎?
她看了一圈,又敲了敲衛生間門,也沒有回應。
等了好一會兒,密碼門才被按響,滴滴滴的輸入聲響起,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裡提著一把草。
她無端都覺得這入戶門好像變矮了,他不差多少就能碰到入戶門的頂簷。
他走進來,看見她坐在飄窗上,後面慢卷濃烈的燈光穿透她白色t恤,隱隱綽綽描摹出她在衣下的細腰,髮絲泛著光,穿的是白色長t恤,卻像穿著一條白色長裙。
他移開視線,不欲洩露自己的心動,只如長期剋制時一般,溫和平靜問她:
“怎麼沒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