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沉默很久提了分手,他也只是笑了笑,說要走就走,這些沒用的儀式感沒必要用到他身上。
周圍人笑起來,說不久之後周欽就要和林氏的千金聯姻了,怎麼會和她有牽連。
那些話刺痛,好像她五年的愛慕是一場盛大的笑話,暗戀的三年,和他不清不楚,關係避重就輕的兩年。
他面色淡漠說了句“別說了。”
虞嫿最後遙遙看他一眼,他卻是疏離又陌生的眼神,似釘子一樣扎進她臉皮之下。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唯一,他也沒有真正想了解過她,是她自作多情。
她當然不能再停留在原地。
距離今日已有四個多月,聯姻不能作廢,今日,是她和他堂哥周爾襟公開談婚的日子。
擦拭得明淨的巨型水晶燈下,每個人都被賦了幾分鮮活,像一幅格調雅緻的洛可可油畫。
周爾襟用手機發訊息給她:“不自在?”
她看見訊息,溫吞剋制回了一句:“沒有呀。”
周爾襟長眸垂下,看著那個“呀”字,指尖略拂過這代表親暱的一個字。
而長輩們張羅著話題:“嫿嫿今年都二十五了吧,一轉眼成大姑娘了。”
“我們家這個也一直都沒個著落。”
“知道你們的事那會兒,伯母真是嚇了一跳。”
周欽看著這滑稽可笑的畫面。
來之前就聽長輩說過了,這次是兩家要聊聯姻的事。
甚至他都不用怎麼猜,也知道是虞嫿和父母們說了什麼。
無非是這兩年和他談戀愛的事。
兩家是很早就說過要聯姻,所以她將他視為囊中之物,用責任道義來壓他履行周虞兩家婚約。
他把玩著手裡的單鉤火機,等他們唱完這場大戲來壓迫他。
虞求蘭笑著說場面話:“我也嚇了一跳,嫿嫿平時不像這麼有主意的,真是沒想到她竟然瞞著我們。”
周爾襟和虞嫿對視一眼,她咬著勺子沒有出聲,但輕輕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看著她主動來捏他大衣袖角的細白指尖。
很小幅度抬手。
虞嫿看他面色淡漠地盯著她扯他的手,思及周爾襟平時嚴謹淡漠的形象,也意識到他大概是不喜歡這樣,收回了手。
周爾襟的手完全抬起,卻是替她倒茶,不緊不慢又體貼:
“當歸酸棗茶,對你失眠好。”
而周欽聽著長輩們的話,瞭然地往後靠了靠椅背,前搖太長,他不出聲但已經開始壓制不耐煩。
而虞求蘭笑聲大方,語氣歡愉:“我們兩家本來也是定了姻親,小時候,我們都看好他們,老公,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一個穩重一個聰敏,正好互補。”虞嫿的爸爸鄭成先得了好女婿,更是笑臉迎人,“我知道都高興了好久。”
爾襟雖然比虞嫿大四五歲,但相貌堂堂,穩重端方,本來就是小輩裡最出挑的,現在掌控集團事務信手拈來,又有能力又有人品。
“爸媽以前就一直在說你們倆很配,還以為沒希望了呢。”
“誰知道他們倆居然偷偷談上了。”
周欽越聽越覺得好笑。
越是說得他和虞嫿好像有多甜蜜,就越是顯得有種賣不出女兒的急迫。
虞家人的姿態也擺得挺高,好像因為他只是周家的養子,就一定會立刻同意這門婚事。
未免太自信了一點。
桌上父母們都笑起來。
“前兩天嫿嫿還支支吾吾和我說,找到想嫁的人了,問我同不同意。”虞求蘭揶揄。
周欽微扯唇角笑了笑,不出聲。
虞求蘭似嗔怪笑著,看向自己女兒:
“怎麼會不同意?你喜歡爾襟,爸媽高興還來不及,之前哪用這麼瞞著,爸媽也喜歡爾襟。”
周欽本來鬆弛戲謔的姿態猛然僵直,一時間都以為自己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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