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預設過這種情況,他也未想過是現在聽見這些話。
他隨時可以容她後悔。
只是現在,他以為她對他有那麼一點好感。
頃刻,又回到永遠不可能和她有交集的道路上去。
如他這八年來日日夜夜感受的那樣。
周爾襟單手握著方向盤,視線剋制在鎮定水準看著她:“我能問問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
虞嫿卻沒有看他,聲音發輕,溫和又疲憊:
“你選我其實不是最優的選擇,我工作太忙,很多時候不能著家,而且我母親會帶給你很多壓力,其實仔細想來,我們不是很合適。”
她幾乎沒有一次說過這麼多話:“我性格不太會變通,你經常需要遊走在生意場裡,應該需要一個更八面玲瓏,會審時度勢的妻子,對你才有增益。”
她說很多話,而這些話無非就一句。
希望不要結婚。
他沉默瞬息,主動替她說出來,不讓她有任何壓力:
“你希望我們終止婚約,是嗎?”
虞嫿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有些像小丑。
信誓旦旦要和人家結婚,又先一步想要毀約,浪費別人的時間精力。
周爾襟是有些喜歡她,可是誰人結婚不是希望有一個健康穩定、可以相互扶持的伴侶,感情也是夫妻之間以結婚為前提培養的。
她甚至都不能斷定明天之後她的生存期。
即便能活,說得不好聽,有多少男人能接受一個切掉第二性徵的妻子?
他能接受,她都不能接受。
她無法接受自己有病的情況下還去禍害別人,無論今天她得的是什麼病。
她的道德和人格都不允許。
她不覺得誰有責任必須承接住她的一切。
她沒有正面答覆他是,而是勸他:“你重新考慮一下,好不好?”
“你希望我們不要結婚了?”周爾襟微微收緊手,仍低聲確認她的意向,剋制得好像平靜。
虞嫿不得不正面回答,強作鎮定道:“是,我現在有一些其他考量。”
外面的夜色濃重得無邊無際,好像深海的水色,是濃烏的,黑似深淵的。
周爾襟卻看著她的臉,她唇色泛白,很白。
這種情況下,他仍然溫文有禮:“是否能給我一個瞭解原因的機會?”
虞嫿口袋裡那幾張薄薄的紙好像冰涼一般,緊貼在她面板上如低溫燒傷的癥結。
她張不開口,說如此隱私的病症,尊嚴好像細細的絲線將她的嘴唇嚴絲合縫地縫起來。
哪怕分了手,她都不想周爾襟知道。
看著她臉色不好到極點,周爾襟不願意逼她:
“我可以答應你,也會收尾之後的事情,即便不和我在一起,你依舊擁有我的真心。”
虞嫿眼底忽然間有熱意,但她忍耐著。
他的聲音略微泛啞:“你不問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虞嫿強撐著,假裝什麼事都沒有一樣:“怎麼找到我的?”
“問了研究所的人,今天郭院士的門生是不是也在趕飛鴻的專案。”
她沒出聲,周爾襟就繼續往下說:“對方說郭院士的兩位門生已經脫離專案很久了。”
他薄唇輕動,一字一句都是剋制著速度的,不輕不重,不緊不慢: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