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嫿嘴角有微微控制不住的笑意,她拿起相機,相機遮住她一隻眼睛,以相機為她的眼睛,試圖瞄準點什麼。
鏡頭一直移動,瞄準到被說袖釦掛頭髮,解了袖釦正迭襯衣袖子的周爾襟。
周爾襟若有感應,略微抬眸,對上了虞嫿躲在相機後的視線,還在淡定迭著衣袖。
他笑意若有似無。
今日他實在英俊,有意打理過,連頭髮的紋理感都清爽,折迭度很高的臉完全露出來,沒有怎麼被髮絲遮擋,美人尖都清晰可見。
眉眼有一點溫文爾雅的陰鬱味,盯著你淺笑,好像有更多暗喻。
虞嫿覺得他長得有點像狐狸,偏偏他不急不慢盯著人看,更像盯著獵物的兇猛類食肉動物。
她忍著笑意,拿相機試圖拍這個明知自己被偷拍還假裝不知道的模特。
但剛要按快門,畫面裡有東西動了一下。
虞嫿才去看旁邊,發現三步之外,是周欽稍微挪開。
而他在鏡頭是微壓著長眸盯著她的,眼底是明滅不清的晦暗,更準確的來說,像是略反感她的自作主張。
他反感什麼,周爾襟都沒有反感。
但頃刻,虞嫿才意識到,周欽可能以為她在拍他。
……
虞嫿默不作聲,將鏡頭對準周爾襟,把周欽排除在外。
拍完照片,她也沒作聲,想示意周爾襟過來看看。
但周爾襟很是自覺,不需要人提醒就直接走過來,溫潤聲音響起:
“給我看看?”
虞嫿淡然:“看什麼?”
“所以你剛剛沒有偷拍我,只是藉機偷看?”他像是很感同身受地替她惋惜一句,“可惜了。”
虞嫿被弄笑了:“可惜什麼?”
“可惜不能拍下我偷看你的目光。”他從容不迫。
虞嫿心臟漏跳一拍。
她輕輕握著相機,顧左右而言他:“你…回去坐著,別亂動了。”
在他似笑的視線下,虞嫿又找補:“……等會兒管家要幫忙拍照了。”
周爾襟卻步步緊逼,視線依舊帶著淺笑盯著她看:“你和我一起坐嗎?”
“肯定要的。”她咕噥一下。
不然伯母就不會特地和她說要拍全家福了。
她和周爾襟的關係,當然是一起。
周爾襟眼底笑意愈濃了些。
走到蓮花池前,背後是蘇式園林的玲瓏山石、花窗,斜枝木蘭,還有一片蓮花池,正是開花時分。
陳問芸穿著虞嫿送的旗袍炫耀:“你看看這緙絲旗袍,真漂亮,怎麼想到在旗袍上織這麼俏皮圖案的,這邊上都是芸豆,還把芸豆枝畫得這麼漂亮。”
周仲明也含笑讚揚:“很清新脫俗。”
虞嫿有些羞赧。
天際晚霞煙紫色,灼紅的火燒雲被還未變色的白雲層迭遮掩,猶抱琵琶露出來。
周欽站在前面,心裡有些難言滋味。
而虞嫿和周爾襟站在後面,兩人皆面色平穩恬淡,但無人能看見的地方,兩人十指相扣,淺笑看向鏡頭。
周爾襟握著她手,心中如晚霞燒灼著隨風湧動,珍而重之對待這一刻。
是他從來未敢妄想的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