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清在劍橋算虞嫿很多屆以前的師姐,工作那麼多年,再來讀博,本來也只比虞嫿晚一年畢業,但延畢後成了虞嫿學生,沒有成果,博士畢業還遙遙無期。
聽見這些話,已經不算年輕的臉上如同一潭死水般麻木。
虞嫿注意到了,但沒說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細帶女士表,才直接通知而非商量:
“去一公里以內的一家粵菜館,我訂了包間,有事可以提前離開。”
眾人沒了左右虞嫿的機會,下班後只能聽話去赴約。
那家粵菜館也算不錯的餐廳了。
虞嫿給周爾襟發訊息,告知他自己要聚餐,給他發了餐廳位置。
她稍後一步到包間,到的時候,所有位置都坐滿,唯獨主位空著。
虞嫿坦然走過去,坐下:“點菜了嗎?”
虞嫿都沒來,其他人當然是只敢點幾個無關緊要的:“只點了三四個,您看看主菜點什麼。”
選單被雙手遞到她面前,虞嫿接過來,翻看了一會兒,和侍者說了兩個菜,又遞給李冰清:
“李博,看看想吃什麼。”
李冰清始終都是板著臉,帶孩子料理家庭和搞學術同時進行,疲憊又無情緒:“都行,況且你點吧,你消耗大。”
選單送到況且手裡,他剛選了個硬菜,遊辭盈又鑽過來:
“點個甜品啊,你怎麼不點甜品啊?”
但況且也不知道應該點什麼甜品,他都不吃這些,也很少去餐廳,上面的甜品他都沒怎麼吃過。
遊辭盈基本天天出去吃,直接和侍者說:“要十二份這個,其中一份不加巧克力,我有同事巧克力過敏。”
“好的。”侍者應聲。
遊辭盈站在旁邊,身體微動的時候,帶著一點玫瑰花露幽香的裙角都擦過況且冷瘦的臉頰。
他一直沒動,等著遊辭盈點完。
旁邊的人又把選單拿過來點。
吃著飯,幾個人忽然起身要敬虞嫿,虞嫿才發現他們點了酒。
虞嫿沒起身:“不用敬來敬去,就吃飯,我也喝不了。”
“是啊,虞工酒精過敏,你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遊辭盈開口說。
那幾個人當然是有知道有不知道的。
有的裝傻想憑資歷壓一下虞嫿,有的真置身事外只想攀交一下。
但虞嫿不喝,這桌子這麼大,當然是有人會要喝。
那些人開始灌小輩,況且又老實,別人叫他敬一杯,說自己幫了他,他也不掰扯,都喝。
遊辭盈淺酌一杯都有點醉了,只能撐著臉看他一杯杯喝。
倒下只能看見他薄毛衣下依舊有些許輪廓的胸肌,隨著他深呼吸透氣,胸膛一起一伏。
虞嫿忽然淡聲說:“這酒貴,別喝了,我沒打算花那麼多錢。”
眾人一下僵住了。
畢竟沒有人會直接說給不起錢,讓別吃別喝的,更何況這酒不貴。
還是汪水先意識到什麼,乾笑兩聲,眼神示意大家趕緊笑:
“老師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呢。”
他一把奪過旁邊人的杯子,笑嘻嘻的:“陳工您別喝了,老師都說您喝多了。”
那個陳工喝得打了個飽嗝。
眾人後知後覺意識到虞嫿是在開玩笑,制止他們一直喝,都乾巴巴笑起來。
哪怕一點都不好笑,整張桌子也一下充滿了奉承而乾巴的笑聲。
但就在這種半尬不尬的氣氛下,遊辭盈忽然直起身,托住況且的臉,一下親在況且唇上。
況且垂著眸,沒有表情,給人感覺像是不屑又像是無動於衷。
所有人都驚住了。
“遊…遊博,你喝多了。”旁邊的人嘗試去拉她。
沒想到下一秒況且忽然大手託著遊辭盈的腰,用力握著往懷裡帶。
一向面無表情的虞嫿都有些愕然地看著他們。
桌上的人更是嘴裡的酒往杯子裡流,一個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地看著。
但他們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其他人的存在,唇齒交纏,捧著對方的臉深吻。
況且大掌按在木桌上,另一隻手抱著遊辭盈。
看得眾人忽然反應過來,有人拿起手機對準自己同門錄影拍照。
以往只看見兩個人針鋒相對,聽見遊辭盈把況且從行事風格吐槽到他手臂上的小痣,吐槽他走路呆板。
看著況且明顯一直在忍她,尤其遊辭盈對哪個男生都會笑嘻嘻的無邊界感性格,還只對況且一直挑三揀四。
現在卻看見兩個人在接吻,無疑是突破想象,像吃了菌子的幻覺一樣。
虞嫿驚愕之餘,看著那數不清的手機螢幕,一下站起來,皺著眉說:
“都把手機收起來,別拍了。”
但就算他們不拍,遊辭盈和況且還在親。
還是李冰清忽然站起來,暴躁地把況且拉開,帶著點微醺:“煩死了,都回家!耽誤我時間!”
她一個不高的女人,把人高馬大的況且一下就給拽開了,況且還因為後座力撞了後面的博古架一下。
他捂著頭醉醺醺坐下了。
汪水偷偷想把影片傳給同門吃瓜,沒想到直接發到大群,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見了,不管在場的不在場的。
虞嫿閉上眼,在一片混亂中不出聲,第一次當領導組織聚餐,感覺自己的臨界值已經要到了。
周爾襟此刻還給她發訊息:
“我到樓下了,聚餐結束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