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江是個少數民族自治的小城，四面環山，面積挺大，但人口少，僅有15萬，很窮。
傍晚，一場淅淅瀝瀝的雨給小城籠上一層薄紗。
哀牢山南麓邊緣，有個7000人口的哈尼族鎮子，哈苦公社。
“哐當...哐當...”
濛濛細雨中，一個精瘦的漢子爬上公社招待所屋頂，修理陳舊、漏雨的幹欄式木樓。
漢子穿著蓑衣，腳蹬一雙草鞋，面容滄桑，名叫王富春。
54年時，國內、國外的仗都打完，他服從部隊安排，被分配到偏僻異常的哈苦公社當書記。
拖家帶口，在這一干就是10來年。
哈苦公社的條件是如此的艱苦，沒電，沒路，蛇蟲鼠蟻肆虐。
10年來，他帶著社員們修了一條崎嶇山路。又開了不少梯田，雖說產量不高，但也極大改善社員們窮苦生活。
儘管糧食依舊不夠吃，不過最近兩年，公社總算沒有人再被餓死。
如今，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給公社通上電。
可惜這太難了，即使在遠方的縣城，也只有幾組柴油發電機，維持著重要設施的供電，哈苦公社這偏遠又孤零零的地方，想都別想...
然而，今天中午，公社唯一對外聯絡的電池式小電臺，收到鈺溪地委發來的急電。
讓其務必接待好滬城來的貴客。
據貴客說，鎮子附近的山裡可能存在寶礦，如果找到，會給社員們提供一條好活計，甚至給村裡通上電，也不再是夢想。
想到此處，王富春眼裡閃過期待之色，手裡修葺木樓的錘子，也敲打的更加有力。
一旁，他的大兒子王建設也來幫忙。
遞給父親一個木楔子，王建設瞧見父親心情不錯，想到自己的工作分配問題，小聲請求道：
“爸，城裡的國營桐油廠招工，我今年初中畢業，符合招工條件，想去報名。
但它名額有限，你能不能幫我弄個指標？”
自家父親在縣城也是個名人，不止一次上過表彰大會，弄個工作指標很簡單的。
王富春手裡動作一停，眉頭緊皺，毫不猶豫拒絕道：
“不行！我是領導，也是讜員，你是我兒子，一有好事，就想著自個兒，成什麼樣子，讜的風氣都給帶壞嘍。
還有，你自己也不準去廠子報名。”
話音落下，王建設頓感憋屈，想著這幾年一家子跟父親來這捱苦日子，眼淚委屈地流下來...
“轟隆隆——”
忽然，一陣巨大轟鳴聲從空中傳來。
王建設抹抹眼淚，瞪大眼睛看去，只見一架只在報紙上看過的飛機，慢慢靠近這裡。
最終在公社東頭寬又長的打穀場穩穩停下。
那打穀場也是父親帶社員開闢的。
‘終於來了！’
看著修的差不多的木樓，王富春目露笑意，三兩下釘好木楔，下了木樓，衝樓下打下手的倆年輕幹部喊道：
“車龍、波嘎，去叫上鎮上的幾個阿公，咱們去村東迎接貴客！”
“誒！”X2.
。
滇省山路崎嶇，交通不便，但芫江小城跟春城軍區的直線距離，也就200多公里。
開架運-5小飛機，倒是頗為方便。
社員們都沒見過飛機，根本不用招呼，沒一會兒，東頭大場便圍滿了人。
外面小雨濛濛，看著熱情而又好奇的社員，秦遠一行七人，披上雨衣，快速下了飛機。
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幾個阿公特地穿上哈尼族傳統服飾。
舷梯旁，看著站在首位的秦遠，王富春激動地握著秦遠的手，熱切說道：
“您就是秦領導吧，我是王富春，鈺溪地委已經發了電報，情況我們公社都瞭解啦。
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公社一定全力配合。”
看著這位面容滄桑、黝黑的公社書記，秦遠點點頭，笑道：
“那就麻煩王書記了！”
話音落下，卻是身後張從戎、王虎齊齊傳來詫異的聲音：
“阿春？”X2.
王富春也一下注意到秦遠身後的王虎兩人，眼裡頓時露出激動之色，滿是驚喜道：
“王虎大哥、從戎大哥，是你們！
真沒想到咱們仨老戰友還有重逢的一天，好，真好！
自從打了雲山戰役，揍了老米，回國後，咱們得有小10年沒見了啊。”
三個久別重逢的老兵情不自禁地擁抱、寒暄...
秦遠看得也不由目露笑意。
‘沒想到這位王書記也是39軍老兵，自己人啊，往後這挖寶石的工作，可以完全放心交給這位。’
片刻之後，三個老兵激動的情緒稍緩，雨一直下著，秦遠朗聲說道：
“別讓大傢伙一直在雨裡待著啦，有什麼話，咱們去屋裡說吧。”
“對，對！”王富春趕忙回道，“秦領導，各位請隨我來，公社招待所已經收拾出來，咱們去那詳聊。”
說罷，他興沖沖地頭前帶路。
秦遠掃視一圈，看到許多赤著腳、沒褲子穿的光屁股孩子，衝孫燕寧招招手，吩咐道：
“咱們帶了不少冰糖過來，回頭你給孩子們多分些。”
運-5飛機載重1.5噸，在春城時，秦遠一行人採購了一批物資運過來。
其中有100斤冰糖，可以給孩子們分不少。
至於糧油，哈苦公社那麼多人口，兼顧不過來，只能等找到紅寶石礦之後再調配。
“放心交給我吧。”孫燕寧點頭應是，忙招呼人去飛機上搬運物資。
大約一小時後，雨停了，夜幕籠罩大地。
招待所，簡陋的幹欄式木樓，特意點了一個大汽燈，格外亮堂。
偌大客廳中央擺個大泥盆，燒著乾燥木柴，驅散木樓溼氣和黴味。
木柴上，架著一個大鐵鍋，“咕嘟咕嘟...”地煮著菌湯火鍋。
六月份，正是吃菌子的好時候，如新鮮的牛肝菌、見手青、猴頭菇...全放一鍋煮。
秦遠他們帶了好調料來，都放上，菌子火鍋燉的鮮味四溢、誘人。
大鍋邊，秦遠幾人跟公社的倆幹部、倆阿公邊談笑，邊等。
手裡暫時都沒發筷子，防止中毒。
而不遠處，孫燕寧笑吟吟地給孩子們發冰糖吃，引得一陣歡聲笑語。
手裡攥著一把筷子，王富春好奇詢問道：
“秦領導，地委發的電報說的不清楚，關於哀牢山裡寶礦的事情，您能詳細和我們說說嗎？”
秦遠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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