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訊息稱，哀牢山南麓可能有一條紅寶石礦脈，我們此次的任務便是找到它。
這紅寶石的用處很大，可以換到糧食和糖的。”
“那秦領導是不是還會僱傭我們挖礦？”王富春兩眼發亮問，“公社日子苦，您那麼大的單位，酬勞肯定不低吧？”
不等秦遠回話，嚴謹的謝教授合上一份簡易地形圖，潑了盆涼水道：
“別高興的太早，具體情況得實地勘察才行啊，挖紅寶石費人力，貧瘠的礦都不行，得富礦才值得開採。”
聞言，公社年紀最大的苦阿公早有準備，信誓旦旦說：
“富不富礦我不敢說，但那紅寶石礦一定有的，我家那五丫頭愛臭美，膽子大。
這是她常在哀牢山南溪河淘到的小石子。
秦領導、謝專家請看，這紅紅粉粉的，應該就是二位口中的紅寶石吧？”
說罷，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手鍊，看著蠻精緻，綵線編織的手鍊，靈巧地嵌著三塊不規則的紅色石頭。
謝教授好奇接過，又從包裡掏出一本資料，仔細對比起來。
這資料，是秦遠之前抽空，在烏藍芭託小白樺商店特意買的。
不一會兒，謝教授有了鑑定結果，目露興奮道：
“倆個大的，是石榴石，一文不值，那顆粉紅色的最小石子兒，儘管是最低一檔的，但的確是紅寶石無疑。
考慮到是在河流這種次生礦區域找到，不能要求太多，看來這邊的確存在紅寶石礦脈啊。
秦同志，那咱們明天便採用重砂測量法，從這南溪河開始勘察？”
重砂測量法，是找寶石礦脈的常用方法。
在河流、梯田等次生礦床區域採集砂樣，篩選出寶石等重礦物，從而確定礦脈準確位置。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秦遠點頭回道：“聽謝教授的！”
接過謝教授還回的手鍊，苦阿公一臉喜意，作為鎮上最會吃菌子的人，他看看鍋裡的湯色，又估算了下時間，笑著說道：
“富春，發筷子吧，這菌子煮的可以啦，秦領導、謝教授，請放心大膽的吃，鮮著呢！”
王富春一一給眾人發了筷子，招呼眾人開吃。
菌子鍋裡騰騰冒著鮮香，秦遠夾了一塊乾巴菌放嘴裡，有嚼勁，彷彿要鮮掉舌頭。
引得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大讚。
王富春看得目露笑意，又樂呵問道：
“秦領導，假如真的在發現富裕紅寶石礦，您準備怎麼安排我們？”
秦遠放下筷子，見王虎、張從戎也投來目光，沉吟片刻，朗聲回道：
“王書記跟我們公司的王虎、張從戎兩位隊長是老戰友，那就是我們自己人。
我計劃給弄個指標，掛在5號進出口公司下面，到時便可以幫公社開個國營礦場了。
至於福利、待遇，可以跟芫江小城的國營工廠看齊。
王書記覺得如何？”
招待所裡好幾個火鍋，公社頭頭腦腦都在，話音落下，頓時炸開了鍋。
“乖乖，開國營廠的指標啊，就是咱縣政府都沒權決定啊，那得要地委開會慎重討論。”
“如果開了國營廠子，那王書記心心念念地給鎮子通電，還不輕輕鬆鬆。”
“沒出息，進了國營廠子，最大的好處是能吃上商品糧，而且挖礦是重體力勞動啊，那一月不得吃一兩肉...”
上面明確規定，國營工廠的工人屬於“吃商品糧群體”，鄉下的也算。
光這一條好處，惹得公社領導看向秦遠的目光，滿是灼熱之色。
見此情形，秦遠心裡也是暗自一笑。
未來，這裡開個礦場掛到5號進出口公司下面，對公司來說，也是很大擴張啊。
也算間接決定了哈苦公社衣食所繫，加籌碼的。
一片“王書記，您可一定要幫秦領導找到富寶石礦”的呼聲中，王建設跟母親端著盤子，湊到鍋邊，熱情說道：
“秦領導、爸，勘察隊帶來的豬肉、牛肉，被我媽切的薄薄的，這會兒放在菌湯鍋裡，正好吃。”
小夥動作勤快，麻利地把一盤盤肉擺在一旁小桌上。
看他17、8歲的樣子，穿著草鞋，褲子補丁上打補丁，秦遠想到吃飯前，王虎的拜託，笑著說道：
“這位就是王建設小同志吧，聽說今年正好到了分配年紀。
這不巧了，要是國營礦場真開了，可以去礦場當安全員。”
話音落下，王富春妻子熱情幫秦遠調蘸料，還朝王虎投去感激目光。
倒是王富春臉色一窘，赧然說道：
“這...這影響不好。”
秦遠笑著擺擺手，解釋道：
“安全員這工作不一樣，一定得找信得過的人，舉賢舉親，我覺得小王同志正合適。”
礦場安全員有監督小偷小摸的責任，肯定得找親近的人。
王建設聽秦領導如此信任自己，心裡一片火熱，胸脯拍的砰砰響，說道：
“桐油廠也有類似的安全職位，秦領導放心，如果廠子真開了，到時我一定監督好礦場安全生產。
並且不會讓礦場丟失一絲一毫的寶石。”
看著高興的兒子、妻子，又看看目光希冀的社員們，王富春不再多說什麼，心裡暗下決心。
‘如果山裡有富礦，自己一定幫秦領導找到。’
。
翌日，老天爺很給面子。
一輪紅日躍出山頭，天氣晴朗，是勘察的好日子。
早早吃了早飯，而後王富春找到村裡的一群好手，護著秦遠幾人，幹勁滿滿地進入哀牢山。
早上，雲海翻滾，霧氣未散，霞光穿透雲霧，形成“金光染層雲”的美景。
景色很美，但莽荒的山林也折騰人。
六月份，蛇蟲鼠蟻格外活躍，哀牢山溼度大，螞蟥尤其折磨人，特麼連樹上都有。
好在南溪河在山的外圍，離哈苦鎮子並不遠。
秦遠跟著眾人吭哧吭哧地在山裡走了大約1個小時。
隨著一陣清脆地流水聲傳入耳畔，眼前視野陡然開闊。
身旁，帶路的王建設指著遠處一條寬敞的溪流，興奮說道：
“秦領導，咱們到了，那就是南溪河。”
秦遠穿著長袖、長褲，把身體護的嚴嚴實實，一腳甩去拱到膠鞋上的一條一紮長的螞蟥。
看著不遠處清澈的河水撞擊山間巨石，聲如天籟，聽著挺寧靜，心情頓時舒暢不少。
忽然，一陣驚呼聲從前方傳來，很快有社員跑來報告。
“不好啦，秦領導，苦阿公家五丫頭聽說要給鎮裡開國營礦場，天不亮就跑來幫找那紅寶石。
寶石倒是找到了，但那丫頭也被蛇咬了，正昏迷著呢。”
說罷，這社員遞來一塊小拇指頭大的紅寶石。
豔紅色，是高檔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