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沒有蟒蛇，但溼氣過重的環境導致這裡毒蛇密佈。
秦遠沒有耽擱，看著不遠處圍著的人群，當即衝旁邊招呼一聲：
“燕寧，快隨我去看看。”
孫燕寧手裡提著一個小藥箱，跟著秦遠一路小跑向事發地。
此時，這邊一個十七、八歲的消瘦少女，昏迷著半躺在一塊大石頭旁。
身邊放著雙破草鞋，穿著破破的粗麻布短褲、短衫，面板曬成小麥色，長得有些秀氣。
左小臂腫的老高，倆深而窄的毒牙印附近血肉發紫、發黑，有瘀斑。
王富春拿著一把燒過、冷卻的小刀，正小心翼翼地割開毒牙，放著毒血。
周圍社員臉上都帶著擔憂之色，七嘴八舌小聲建議道：
“書記，咱公社養了一群鴨子，趕緊去抱來一隻，給喜妹裹上，能治蛇毒的。”
“你這什麼破偏方，不靠譜，治蛇毒，得找隔壁公社賴老三，人家祖上老苗醫傳下的蛇藥，管用著呢。”
“你這訊息落伍啦，賴老三上月讓縣裡來的專家拆穿，祖上根本不是老苗醫，他那蛇藥也是雄黃粉兌亂七八糟的藥粉，蒙人的。
聽說治殘、治死好幾個，要槍斃...”
這時，人群外圍傳來一聲喊。
“都讓讓，秦領導來啦！”
人群讓開縫隙，秦遠趕忙來到少女身邊，看著王富春擠出的毒血漸漸泛紅，詢問道：
“這姑娘被蛇咬到有多久了？什麼蛇咬的？”
這邊毒蛇多，在這住的久了，王富春處理過不少毒蛇傷，也算熟練，等清理掉髮黑、壞死的毒血，連忙回說：
“估計得有一個多小時，這丫頭膽子也太大啦，天不亮，山裡多危險，就是我們大男人要進山，也得掂量。
嗯...她被烙鐵頭咬了。”
聞言，一旁有個社員拎出一條褐白相間、腦袋尖尖的毒蛇，一米多長，腦袋被敲扁，死透了。
王富春繼續說道：
“我們過來時，在喜妹身邊看見這條蛇，應是她自己拿石頭敲死的。
被烙鐵頭咬傷，傷口疼痛異常，喜妹是有血性的。
唉，這蛇很毒，就看喜妹能不能扛過去，而且我們發現晚了，即使能扛過去，她這左臂怕是保不住，要落下殘疾。
秦領導，喜妹剛找到的紅寶石，算立功了吧，剛剛她放出的血很多，我想請求您，給她批點營養品補補。
這是個好姑娘，很堅韌。”
其實，還有句話，他不好當眾說出口。
這邊普遍重男輕女，苦阿公家更甚，家裡6個兒女，喜妹排行老五，不受待見。
小姑娘天不亮跑來這找紅寶石，也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呀。
王富春又從懷裡掏出一包白色藥粉，就要給喜妹左臂敷上。
鎮裡條件有限，有紅黴素藥粉治蛇咬傷，算不錯啦。
秦遠趕忙阻止道：
“等一下，王書記，我們帶了更好的藥來，喜妹找到的那枚紅寶石，品質頗高，給勘探隊立下大功。
我們一定會對她救治到底。”
說罷，他從身上掏出兩包藥，一個口含的藥丸，一個外敷的藥膏。
這還是上次來滇省紋山出差時，90歲老苗醫祝老贈送的蛇藥，想來效果不差。
而孫燕寧也沒閒著，立馬開啟小藥箱，從中拿出一支淡黃色藥劑。
蝰蛇血清，國產的。
曉得滇省山裡毒蛇多，勘探隊做了充足的準備。
不過國家的蛇毒血清，研究起步晚，療效欠佳，秦遠決定雙管齊下。
萬幸烙鐵頭是蝰蛇的一種，蛇毒屬於血液類毒素，被咬後，能扛數個小時。
不像被眼鏡蛇這種毒蛇咬到，神經類毒素，通常三、四十分鐘斃命。
孫燕寧用針管緩緩把蝰蛇血清注射到喜妹體內。
而秦遠給喜妹左臂傷口敷上藥膏，又輕輕把黑色藥丸塞她嘴裡。
王富春看得眼睛發亮，驚喜說道：
“您這是蛇毒血清吧，聽說產量格外稀少，城裡縣醫院每年也就10來支，有錢買不到，全靠行政調配，好藥啊！
那這藥膏和藥丸是？”
秦遠找來紗布，一邊給喜妹包傷口，一邊回道：
“跟一位90歲老苗醫求的蛇藥，應該很管用的。”
話音落下，周圍社員一陣咋呼。
“90歲老苗醫，那不得是老神仙，喜妹有救了！”
“這麼貴、這麼好的藥，秦領導都捨得拿出來給喜妹用，這是拿我們當自己人啊，大傢伙待會幹活，都拼命幹...”
眾人說話間，秦遠囑咐孫燕寧安置好喜妹。
而後走到南溪河邊，看著謝教授開始把一個個淘金盤一樣的東西，發給年輕的社員們。
這些社員都念過書，腦袋活泛。
謝教授耐心地教這些社員如何使用淘金盤，採砂樣，篩出重礦物。
河流清澈見底，寬但淺，只有半米多深，小蝌蚪+螞蟥多的滲人，偶有一群溪石斑歡快遊過。
等謝教授教完年輕社員，他把小河水域簡單看成一個座標網格，安排社員去對應地點採集、篩選樣本。
本著大河疏，小河密的原則。
南溪河屬於小河，謝教授選取了很多采樣點。
年輕人社員們赤腳，捲起褲腿，大咧咧的下河取樣，什麼山螞蟥、水螞蟥，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另一邊，王富春則帶人在河床空地搭建帳篷。
一些顯微鏡、分析儀等裝置，都會放入這帳篷，到時謝教授跟學生會就地分析、檢測。
等空閒下來，謝教授走到秦遠身邊，好奇詢問道：
“我聽說那受傷的小姑娘又找到一塊紅寶石，品質如何？”
“豔紅色的，高檔品質。”
秦遠沒隱瞞，取出那塊小拇指頭大小的紅寶石，遞過去。
謝教授接過，簡單一掂量，兩眼發亮道：
“至少5克拉，就這一塊，便值5000盧布啊，毫無疑問，紅寶石礦脈就在這附近。
而且在露天礦，都能尋到豔紅品質的紅寶石，這是條富礦的可能性很大啊。”
紅寶石按品質，大致分為：鴿血紅、豔紅、深紅、紫紅、粉紅。
深紅的300盧布/克拉，豔紅的1000盧布/克拉，鴿血紅以緬國的鴿血紅紅寶石為最，能賣2萬盧布/克拉。
而且高品質的紅寶石，不光是毛熊，在歐美也很有市場，根本不愁賣。
還回紅寶石，謝教授臉上帶著期待之色，繼續說道：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何時會醒，她發現紅寶石的地點，很適合鑽探檢測。
說不準一下就能找到礦脈上的富集區。”
一條紅寶石礦脈也分級的，分為核心富集區、一般主礦區、邊緣貧瘠區。
謝教授計劃先用重砂測量，找出礦脈大致位置，再用鑽孔探測，確定富集區。
純靠人力、開採技術又落後，在富集區開採才能收益最大。
太陽逐漸偏南，山裡的溼氣漸漸散去。
墨綠的軍用帳篷早已搭好，勤勞的小夥子們也從河裡篩出一份份重礦石樣本，再標上序列號。
遭了不少罪，螞蟥叮在腿上，咬出好多傷口，他們只是拍一拍，再不濟找個童子尿淋一淋，又下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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