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遠趕到時,何家老太婆狼狽地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撒潑叫喚:
“我的香油,我的豬肉,我的糧食...我的稗草子啊!”
“錯了,是我的稗草子。”
這時,秦遠在一旁淡淡說道。
說罷,他拿起地上那一袋稗草子,拍拍灰塵,穩穩提在手裡。
何家老太婆憤怒地指著秦遠,恨聲說:
“是你,是你對不對,咬人的狗不叫,一定是你把我家舉報的,老婆子和你拼了!”
一旁秦貴大兒子秦小軍,也滿臉陰狠地指責道:
“爸、外婆,就是這小赤佬攛掇的許老頭,讓我去掃廁所,他真該死。”
在他身邊,瞧著只有7、8歲的秦家小兒子,跟著破口大罵:
“打死你這個鄉下賤骨頭!”
說話間,何巧嘴母女倆,想過來撒潑撓秦遠的臉,都沒捱上秦遠的邊,就讓李佑樹嚴厲制止。
“倆潑婦,給我住手!這是咱弄堂的秦遠同志,在農科院上班,年輕有為,還是幹部。
哼,一家子忘恩負義、有眼無珠的東西。
告訴你們,秦遠同志厲害著呢,二等功偵察兵戰鬥英雄,火眼金睛。
就來你家轉了一圈,便找到了你家贓物的藏身地。”
李佑樹會來事,這一會兒功夫,就摸清秦遠的背景,說話還好聽。
“你...你!”何家老太婆一陣嗚咽,給氣的紅溫說不出話,更是悔的要把腿拍斷。
剛剛還為討5斤稗草子的巧,沾沾自喜,哪成想,小赤佬盯上了更要命的東西啊。
另一邊,看著兩個治保隊的同志,不斷從自家地窖裡往外搬東西,秦貴心裡悔的在滴血。
要是早點知道便宜堂弟如此厲害,他肯定不會的做的如此糙、如此決絕。
那指定得好好算計一番。
把目光轉向秦遠,秦貴臉上湧起無法抑制的憤怒,心裡暗恨:
‘你這小赤佬,為何學我一樣心狠,不顧親情,報復我家啊。
為何就不能和你那老實巴交的父母一樣,忍氣吞聲!’
地窖裡的東西被一件件運上來,很快運送完畢。
許興堯拿出紙筆記錄,統計,完成後,大聲怒斥:
“15斤香油,10斤糖,半扇豬肉,3袋晉祠大米,這是市面最貴的大米,還有2袋富強粉。
近兩年多少人餓死,你這碩鼠卻貪汙吃的腦滿腸肥。
你這心都黑透了,我就是再怎麼給你上政治課,都沒用,你就等著公正的審判吧。
貪汙這麼多東西,嚴判的話,挨槍子都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秦貴目露嘲諷,他還在硬撐,希冀地望向樓上。
樓下弄出那麼大動靜,很快引得樓上注意,一個打著頭油,蹬著皮鞋的青年衝下樓。
秦貴立馬像看到救星似的,大聲嘶吼起來:
“生哥兒,救我!千萬不能讓他們帶走我,我可是幫李主任做過好多事的,如果被帶走,後果不堪設想啊。
快去找李主任,叫他搬救兵,攔住他們。”
頭油青年看著如此多的誘人贓物,眼熱無比,暗罵秦貴白眼狼,好東西都藏著,不好好賣力孝敬自己。
當然,他知道輕重緩急,當即惡狠狠地盯過來。
“幾個臭治保隊的,知道我是誰嘛,趕緊把東西放下!不然...”
不等他說完,突然樓上又走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臉色陰鷙,沉聲罵道:
“混賬東西,回來!你跟個貪汙犯,有個屁關係,這麼替他說話。”
李主任心底暗罵自家小舅子愚蠢,沒一點政治頭腦。
人贓並獲,鐵證如山,沒見這裡還有三杆槍嘛。
這種時候,當然得狠狠地、光速切割。
反正一個大車司機的攀咬,還動搖不了自己...
迎著李主任冷漠無情的目光,秦貴訥訥無言,冰冷的絕望從心底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