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都他孃的給老子起來!”
羅老歪將累趴下的手下一個個踹起來,發脾氣道:
“今天挖不出墓門,哪個也不準停下來歇息!誰先挖到,老子就獎勵他五十銀元、四兩上等福壽膏!”
工兵掘子營的軍卒,多數都是煙鬼,挖了一整天從早上一直挖到現在。
此時夜色已深,眾人早就筋疲力盡,個個哈欠連天。
一聽司令提到福壽膏,有幾個當場就支援不住犯起了煙癮,癱在地上怎麼拽也不起來。
羅老歪見了也不多問,立即讓手槍連把幾個老煙槍拖到林子裡斃了。
這殺一儆百的辦法果真有效,其餘兵丁見狀,哪個還敢叫苦抱怨,只好接著大鏟大鋤地開挖。
“我曹他奶奶的,這些賤種,就是不長記性,非要逼老子發飆!”
羅老歪罵罵咧咧地走到樹下正閉目養神的陳玉樓面前,把手裡皮鞭一丟,一屁股坐在泥裡。
他也吆喝了半天,累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幾千號人一直挖到了寅時,只聽當兵的一陣喧譁,羅老歪的副官才一溜煙跑到樹下,對眾人恭恭敬敬地報告道:
“羅帥,陳總把頭,諸位大人,挖到東西了!”
“恁他娘,終於挖到了!”
羅老歪照例第一個跳了起來,拽著副官就往土坑趕。
“小王,帶路!”
一行人被引著來到一處大土坑前,那副官指著坑內露出的一角石料道:
“看,就是那個!”
陳玉樓眼尖,只看那石頭上的紋路一眼,立馬便認出是座古代的石門。
當即大喜,忙對周圍道:
“弟兄們,這定是那元墓的墓門!繼續挖,我等發財指日可待!”
周圍所有人一聽都來了精神,接著揮汗如雨,圍著那露出的一角又是一通昏天黑地的亂挖。
又過了一個時辰,那座石門終於顯出了全貌。
羅老歪手舞足蹈,吩咐給挖到石門的工兵,每人犒賞五十大洋加四兩上等福壽膏。
陳玉樓率眾下坑,推開那些累的東倒西歪的工兵,來到挖出的巨大石門前。
只見暗青色的石門分做兩扇,都有三人多高,橫處也是極寬,猶如一座緊閉的城門。
李長清在旁看得真切。
這石門深埋地下,極為厚重,怕是不下三五千斤!
再看那門縫隙間都澆灌的鉛水鐵汁,澆鑄得嚴絲合縫,撬是不可能被撬開的,只能用火藥炸開!
果不其然,陳玉樓打量一陣石門,用手敲了敲,對花瑪拐一招手。
“叫老潘取火筒子來,炸開它!”
花瑪拐領命。
“陳兄快看,這石門頂上好像有一行字!”
李長清突然指著石門的一處對陳玉樓道。
“哪裡?”
陳玉樓一愣,急忙看去,眾人也紛紛把目光跟上。
只見石門最頂端依稀可見四個大字,撥淨泥土一看,四個字都是古篆,包括李長清在內的眾人都不識得。
只有陳玉樓見多識廣,稍加辨認便識了出來。
“盜、墓、者、死”
在默唸出來的瞬間,他心中就猶如十五隻吊桶打水,動了個七上八下。
再聯想到之前李長清所言,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他竟隱隱覺得這門後的幽冥之中,埋藏著巨大的危險,一旦破門而入,等待眾人的將是一場噩夢。
冷不丁的,竟生出幾分退意。
“曹他奶奶的,我在想些什麼.”
陳玉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用了羅罵,將腦袋裡的畏縮一掃而淨。
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
幾百雙眼睛都盯著他呢,容不得有一絲猶豫畏懼,現在要是退了,他自問再沒臉面坐這天下十萬盜眾的頭把交椅。
“陳總把頭,我等才疏學淺,你可知道這石門上刻的什麼字?”
羅老歪垂涎欲滴地摸著石門,幻想著門後觸手可及的如山寶貨,對門上的字不怎麼在意,隨口問道。
陳玉樓念頭一轉,便指著墓門對眾人道:
“試讀碑上文,乃是昔時英這都是墓主的官爵名諱,刻在石門上正是那些西域番子的習俗,我等不必少見多怪!”
群盜聽罷連連點頭,在心中暗挑大拇指。
羅老歪人逢喜氣精神爽,聞言也讚道:
“果然還是陳總把頭見識高深,這些鬼畫符的鳥字,我半個都懶得看!”
此時,花瑪拐領著一個駝背中年人到了。
陳玉樓將那駝背漢子喚到近前,嚴肅地吩咐道:
“老潘,我向來對你祖傳的爆破手藝深信不疑,此門厚重,待會炸的時候務必小心謹慎,切莫大意!”
“總把頭放心!”
那老潘駝子衝陳玉樓拱手,得意一笑,讓眾人遠離。
他從背上取出準備好的炸藥硝器,熟練地開始佈置爆破點,又是鑿孔,又是挖坑,看得眾人一陣眼花繚亂。
不懂行的都以為爆破是個直截了當的粗暴手段,殊不知這是一個極為精細的作業,對爆破人的打點技術和對火藥用量精準度有極為苛刻的要求。
常人沒有十幾年的艱苦訓練絕難做到!
陳玉樓知道這種活非是片刻可以完成,當下帶著眾人回到林中。
養精蓄銳,靜等進墓倒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