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塵追了一路，此時總算是趕上了，但看到卓芸矜這幅模樣，心裡百般滋味，也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
又能做什麼……
良久，他還是開口問了：“姚經城，風月劍派二代弟子中的翹楚，蕭清風的徒弟……他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
卓芸矜含著淚點點頭。
夜千塵握緊了衣袖，道：“那你……曾經是風月劍派哪位高人座下的弟子？”
卓芸矜搖搖頭：“我曾經……只是一個外門子弟，沒有師承的。”
夜千塵詫異道：“你僅是外門弟子，就有這麼高的修為？”
卓芸矜擦拭著淚水：“我也曾是一個道行卑微的人，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甚至還不如你，只是在風月劍派那段時間……偶然有幸見到姚師兄，他天資聰穎，修為高，我對他一見傾心，他……也是喜歡我的。”
夜千塵聽的清清楚楚，她說最後一句時，眼神是那麼溫柔。
“但當時姚師兄乃眾望所歸，下一屆宗主最有力的人選，他沒有選擇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他讓我等，說等他的實力足以得到眾長老，以及宗主的認可時，便會向全暮歌城宣佈，他會來娶我……讓我們做世人最羨慕的神仙伴侶……”卓芸矜最後已泣不成聲。
夜千塵忽然看著遠處那個男子，道：“後來他為什麼食言了？”
卓芸矜猛然一甩手，怒道：“他沒有食言！”
夜千塵嚇了一跳，不敢再說。
“只是後來有一些長老察覺到我們私會，他們覺得我修為低微，一定會影響姚師兄日後的前程，便暗裡打壓我，我沒敢告訴他，又孤立無援，不久被逐出風月劍派……離開的前一天，他找到我，讓我在外好好修煉，說日後定會接我回去。我日夜苦修，如今一身修為都接近地境了，我為了他，什麼都能做，你說，你說我現在已經能夠配得上他了的對不對？”
夜千塵看著她，他知道卓芸矜渴望得到的是他肯定的回答。
他也知道卓芸矜並不像墨傾雪沐俞這等天縱奇才，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無依無靠，緊靠自己的力量修煉至接近地境的程度……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修行有五境，多少人窮極一生難以跨越的瓶頸，她又是怎麼度過的？
聚氣、御合、通靈、地境、天境。
前兩個境界算是尋常，到了通靈境，已經可以開宗立派自稱大師。地境那是萬中無一……
而天境，整個北國萬里河山，數十億人，又有多少是跨越天劫過來的？今天在場的已經佔據絕大多數了，那都是一方巨擘啊！
她沒有靠山，沒有資源，達到這般境地，支撐她的僅僅只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即便是強如姚經城，也沒有地境的修為吧？
夜千塵搖搖頭：“你這是何苦？那些長老趕你走後，他沒有任何作為，如今他坐實了整個風月劍派二代弟子第一人的位置，又有蕭清風這樣的師父，幾乎就是下一個宗主沒跑了，但他，有找過你嗎？你又已經等了多久了？”
卓芸矜苦笑道：“你不懂的，你根本不懂。他也有苦衷的吧……他一定是覺得時機未到，說不定，說不定哪天我一舉突破地境！我就可以不用等了，我自己可以去找他……”
“你別痴心妄想了！”夜千塵打斷她：“你知道什麼是地境？”
卓芸矜看著夜千塵，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提升修為，用了什麼偏門秘術？”夜千塵質問道。
卓芸矜沒說話。
“強如我祖父，一度被世人認為最有天賦的這麼一個人，在突破地境的時候年紀也比你要大。你從離開風月劍派至今，以損耗自己的陽壽為代價，神速破境，根基連我都看得出來很不穩定甚至一塌糊塗，你這輩子也沒可能突破地境了！你知道嗎？你這樣為了他，他知道嗎？”夜千塵咬著牙道。
卓芸矜聽完忽然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夜千塵雖說自身修行一般，但卻知道太多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因為夜府，曾留下過很多聞名五國的修行書籍。
那是夜未央留下的。他身為後人，哪怕再不感興趣，又怎會不知道一些。卓芸矜這種情況，正是最不珍惜自身修為生涯的一種捨命修煉方式，一個不當走火入魔，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夜千塵：“我會去找蕭清風，到時，我幫你問問他這個親傳弟子是怎麼想的，你先回去吧。”
卓芸矜那落寞的嬌顏叫人憐惜，她的聲音無力且疲倦：“但你剛才不都說，讓我別痴心妄想了嗎……”
夜千塵道：“可你等了他這麼久，總需要一個回應。說實話，我啊，是真的很看不起這個姚經城，但憑什麼他又能輕易得到小爺我求而不得的人？”
“夜千塵。”
“嗯？”
卓芸矜輕輕道：“謝謝。”
胖子一甩手，默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