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徊道:“放心,‘伏羲琴’乃天狐突破千年大劫必需之物,她斷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它落入那幫烏合之眾手裡。而且啊,寒山寺上我那位悲天憫人的師兄為了不讓天狐毒茶眾生,最終一定會出手的,屆時三方重創,誰還搶得過我們不成?”
天皇忽然想起之前感應到南迴國的那份氣息,道:“你在寒山寺上還有個師兄?”
伏徊冷笑道:“沒錯,他若是沒死的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天皇沉吟片刻,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那麼聖天決呢?”
伏徊無奈地攤手道:“這個可就沒辦法了,空照影那天不知發什麼瘋,把整個凌霄渡都轟成渣了,估計左以尋那小子已經屍骨無存咯。”
天皇冷哼一聲,一絲怒意直接震得周圍的空氣微微有些扭曲,朝伏徊喝道:“你一句沒辦法就完了?凌霄渡在毀滅時有一個防護功能,難道你不知道嗎?他若是沒死跑回了左初堯那將我們供出來,你能擋住聯盟?”
伏徊道:“您稍安勿躁,我們沒動船上任何一人,他們就算要報仇,找的也是空照影她們。”
天皇這才緩和一些。隨即似乎是想到些什麼,又問:“當日在船上可有看見那個夜府的小鬼?”
伏徊搖搖頭。
天皇低聲道:“那麼我應該沒猜錯,周季等人在黛雅山上,把他和王黎送去了平州,只是當時的法陣經過我們一場大戰,時空之力那麼不穩定,理應會出現紊亂才對,為何從天眼打探回來的情報看,這兩人似乎又安然無恙呢?”
伏徊:“天皇冕下,其實我不太明白,夜千塵一個廢物,究竟能對天河造成什麼威脅?我們非要花這麼多心思去除掉他不可嗎?”
天皇仰頭望著延綿不斷的青山,道:“廢物?你見過十四歲的通靈境嗎?他現在是一個廢物,那麼十年後呢?三十年後呢?現在因為蘇錦安這個牆頭草,我們已經無法除掉夜府,而夜府的未來盡在這個夜千塵身上了,我隱約感覺他是個難以想象的變數,這小子一日不除,我心不安。”
平州以南。
出征的隊伍已經行了三天兩夜,翻山越嶺無數,儘管如此,很多人都不見半點疲色,而停駐休整的次數也沒有增加,馬匹累的時候,道行在身的修士們便徒步或利用法寶飛行。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精力充沛的。比如‘開天奇蹟’的騎兵們。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眾人實在看不出來這些裝備華麗的騎兵有什麼高深道行在身。說實話,每每到停駐休息的時候,眾人刻意延長時間,其實還是考慮到他們的體能。若不是因為他們的大統領身世不簡單在場的沒幾個人惹得起,估計這幫‘混子’早被人甩下不管了。當然有他們在也並非百害無一利,起碼眾人覺得征途厭煩無趣的時候,還能到他們這的舞臺上來坐一坐,聽聽歌看看舞。不過,那位大統領可由不得眾人隨便佔他便宜,來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再三來湊熱鬧可就得收錢了。
距莫桑山地界已經不遠了,中間的險阻也跨過了大半,而在這個時候,這支遠離人間塵囂的隊伍遇上了一個大麻煩。
前方的山崖猶如被天神用斧劈開了一般,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擋住了去路,賀守仁與州官們拿出地圖,發現他們早已行至無人地帶,地圖上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而從司南所指的方向來看,眾人無奈的發現他們必須要穿過這片深淵才能到達莫桑山。
這對於崑崙山的門人與那些擁有飛行法寶的其他弟子來說,自然是小問題。可在場的數千人,超過半數都是沒有飛行能力的。就算是所有人都能過去,那麼這些馬匹車輛,還有軍糧物資難不成都舍在這裡不要了?
賀守仁無比頭大。
夜千塵此時在車裡,左邊坐著個舞女時不時給他喂顆葡萄,右邊一個彈琴女正奏著歡快的曲子。胖子正享受著他這種年紀不太適合享受的東西時,見馬車忽然停了,坐起身來走到外邊,卻被前方坡上浩浩蕩蕩的人潮住了視野。
於是他朝車外正敲著木魚的若心問道:“咋回事?”
若心眼睛都沒睜開,邊敲邊回道:“說是前面有條溝,過不去了。”
車內曲聲太大,夜千塵興許是聽岔了,一時間愣住:“有條狗?打跑就是了啊。”
若心兀自敲著木魚:“是深溝,很長的那種。”
夜千塵提起暮淵,道:“什麼村狗,哪個村的狗?它再長能比我們‘開天奇蹟’的隊伍還長?你看我不砍了它!”
這時若心睜開眼,有些嫌棄的看著他:“施主,你還是少聽點曲吧,聽了幾天都耳背了。”
夜千塵:“不聽那不虧大發了?她們彈不彈琴可都是按時辰收費,很貴的,你這和尚,沒去過青樓不知道珍惜美好時光。”
……
楚驚鴻乘風下降,御劍飛到賀守仁的馬車前,說道:“諸位,前路不通,此處又是無人之地,估計這時候我們手中的地圖也無多大意義。我已吩咐幾位同門師弟到周圍探查地形,看看山下有沒有路可以繞過這片深淵,但這片山脈廣袤複雜,估計他們也需要一些時間。不如我們就地停駐休息一翻如何?”
賀守仁走出車門,向他拱手道:“也只能如此,那便辛苦崑崙山的道友了。”
楚驚鴻作輯回禮,便轉身向天上又飛回去了。
瑟妃在隊伍的馬車中笑意盈盈地看著楚驚鴻飛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但下一刻,一塊印著異域風情的飛毯出現在眼前,擋住了她的視線,瑟妃頓時心中一陣煩躁,抬頭望去,毯上坐著一個全身墨綠色軟甲,頭被仙山冠遮得嚴嚴實實的人。不是施箜又是誰。
“看啥呢?”
施箜話中似帶笑意,但瑟妃也看不見他頭盔下的表情。
“你能不能別總騎著這塊破布到處晃,晃得人眼花。”瑟妃沒好氣道。
“他可是世人眼中正道名門的天才弟子,你這麼關注做什麼?不會真是愛上人家了吧?”施箜意味深長道。
瑟妃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你就知道瞎操心。不過楚驚鴻光芒萬丈,我即便真的鐘情於他也不奇怪,愛這種東西可是很偉大的,那些跨越宗派仇恨的愛情,又不是沒有過。難道他們那幫心口不一的所謂正道男子,就不會對我們聖靈教的嬌豔美人動心麼?”
施箜笑了一聲,道:“扯,你就使勁扯吧。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大家都心裡有數的,你怎麼不敢攤開了講?”
瑟妃故作無辜道:“你這就真的難為奴家了,人家哪有你們這些壞男人那麼多心思,什麼心裡有數沒數的,奴家可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施箜低聲道:“你不說,我幫你說。你是不是怕他派人去探查地形是假,尋找某樣東西的蹤跡是真啊?”
瑟妃的神情慢慢變冷……
但施箜絲毫不懼,反而低下頭來慢慢朝她靠近,他取下頭盔,笑容可掬。幾欲就要貼到她臉上了,輕聲在她耳邊道:“怕他搶先你們一步找到神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