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舍

第33章 象牙骰

因為估計過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馬上傳遍都城……

劉裕眯著眼睛,隔著很遠就能聽到御花園中傳來的絲竹與嬉笑聲,待他看到那被擁簇在中央的人是誰時,怒不可遏的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就衝進去給那個不孝子一頓胖揍。

他才死了多久啊!還不到一個月!那個不孝子居然就在御花園中公然聲色犬馬!他依稀記得,在他重病的時候,曾有人向他進諫過,說是太子經常出外遊狎,坐龍舟移師天淵池,在水上玩樂,笙歌妙舞,管絃悠揚,一直玩到月落參橫,都不回宮休息,索性就在龍舟上過夜。

他當時以為是有人中傷太子,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大兒子不乏聰明,有膂力,善騎射,通曉音樂,雖然不是非常理想的繼承人,但也一定能成為一箇中興之君。

結果居然是他一直看走了眼!

在居喪之期如此無禮,這簡直就是一個笑柄!

看!那混小子發現他們了還不知道羞愧掩飾,居然還在那裡樂呵呵地向他們招手,讓他們一起加入!

劉裕控制不住罵罵咧咧起來,他身邊的劉義隆眼見不好,立刻把他抱在懷裡,阻止他衝進去鬧事。

雖然他大哥確實是失德了,可現在那是一國之君,擁有生殺大權,相信他大哥也不會介意藉此機會打壓一下他的弟弟們。更何況是少年這樣毫無背景的,正好可以成為殺雞儆猴的那隻可憐的雞。

劉裕掙扎了很久,發現自己這個三兒子雖然看上去削瘦,但力氣委實很大。不,也很有可能是他現在這具身體太年輕了。

喘著粗氣,劉裕恨恨地甩開劉義隆的手,大步地向皇宮外走去,一點也不管劉義隆在後面如何向那個不孝子解釋。

既然他無法抉擇,那就讓象牙骰來決定吧,投出來的點數加一,那便是他最後的決定。

默唸了自己需要抉擇的問題,劉裕把象牙骰朝地上一甩。

骰子骨碌碌地轉了半晌,終於停了下來。

劉裕蹲下身,看著上面的點數,許久都沒有作聲。

“寄奴?原來你在這裡啊?咦?這枚象牙骰好眼熟,是不是父皇最喜歡的那一個?”劉義隆穿過花木走了過來,好奇地低下頭問道。

劉裕抬起頭,朝他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想當皇帝嗎?”

劉義隆怔怔地看著面前把玩著象牙骰的少年,簡直無法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周圍,雖然已經回到了他的王府,也遮蔽了左右,但剛剛這少年所說的話如果被傳出去,他恐怕下一刻便會被打入大牢,死無葬身之地。

“放心,沒人會聽到。”劉裕託著下巴撇了撇嘴,有點挑剔地看著自己的三兒子。雖然象牙骰選中了面前的這個孩子來做他的繼承人,但劉裕還是有點不滿意。但又想到那個他滿意的太子,就認輸地嘆了口氣。其實除了太子劉義符外,他更屬意二兒子劉義真,但後者好像更喜歡琴棋書畫……好吧,象牙骰從來都沒有出過錯……劉裕用另一隻手撥弄著象牙骰,懶洋洋地說道:“劉義符那小子如此作為,肯定會引起臣下的不滿,他的皇位坐不長的。難道你就能冷眼看著其他人藉機篡奪皇位?”

劉裕覺得他果然到了六十耳順之年,脾氣已經收斂多了。要是按著他年輕時候的性子,早就操著刀橫劈了那個不孝子。但他也要為他一手打下的基業著想,那謝晦本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人物,本想留著給自家太子當宰相用,但劉義符太不中用,沒辦法壓制得住對方,那麼這謝晦便會成為一個危險至極的人。

想要駕馭猛虎,那便必須有著凌駕於猛虎之上的氣勢,否則那猛虎便會反噬一口,尤其在這剛平定沒幾年的亂世。

劉義隆自然也能聽得出這少年未說出口的言下之意,他在這幾日曾經碰到過謝晦一次,看到後者那張英俊的臉容上已經沒有了昔日恭順平和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意氣風發。劉義隆沉吟了半晌,遲疑道:“情況未到如此糟糕吧?”

王謝兩大世家權傾朝野,謝安、王導等等名極一時的王侯將相盡出於此,但卻謹守著士族準則,從不做篡位奪權之舉,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已經要比皇帝還擁有更大的權勢與聲望了。

這也是劉裕放心把兵權交予謝晦的原因之一,名門望族的族規森嚴,甚至要比皇位的誘惑力還要大。但劉裕卻覺得謝晦那樣心高氣傲之人,志向遠大,根本不是偏安一隅之人,是絕對不肯讓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皇帝壓制在他頭上的,自己不去篡奪皇位,他完全可以扶植另一個。

見劉義隆躊躇不決,劉裕微微一笑,很有耐心地說道:“這是一場賭博,你拿你的後半生,去賭一個登頂的可能。你是賭呢還是不賭呢?”劉裕笑得很有自信,因為對於他這樣的一個賭徒來說,這絕對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但他卻看到劉義隆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我不賭。”

“什麼?”劉裕霍得一下站起身,脾氣暴躁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茶碗一陣叮噹作響。劉裕按捺住把這三小子臭罵一頓的衝動,連珠炮一樣的說道:“我……不,父皇留下來的暗部,我可以都交給你來執掌!你應該知道那是一股多麼可怕的力量!絕對可以增加你的籌碼!”

“不,我不需要。”劉義隆繼續吐出拒絕的話語,這一次的語氣更為堅定。

“為什麼?如果你來當皇帝,你的大哥和二哥都可以繼續活下去!”劉裕恨不得把桌子都給砸了,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計劃,經過多方佈置,劉義隆完全可以有驚無險的繼位登基,而廢帝劉義符和劉義真也可以安然無恙的度過餘生。

“那又與我何干?”劉義隆淡淡的督了面前這個情緒激動的少年,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大反應。他的兄弟?笑話,他根本沒有把那兩個人當成是他的兄弟,相信對方也是如此。劉義隆覺得在都城呆的時間委實是太久了,久到有些事情都朝著不正常的方向發展了。他站起身,平靜的宣佈道:“明日啟程回荊州,你若是願意跟我一起走就一起吧。”劉裕呆怔地看著劉義隆削瘦的身影離開房間,不敢置信的跌坐了回去。

他完全沒考慮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他是一個賭徒,所以壓根就沒想到或許會有人跟他不一樣,根本就不想賭。

象牙骰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在油燈照耀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它是那麼的迷人,甚至可以掌控著許多人的命運。

但……若是有人拒絕搖動它呢……

劉裕並沒有留在都城,而是隨著劉義隆回到了荊州。他一直都在反思,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暗部只認手令和信物,所以劉裕依舊可以掌控,透過暗部,他即使遠在荊州,也可以及時瞭解到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因為他的駕崩,河南四鎮蠢蠢欲動,經過一段時間的鎮壓,謝晦等人終於忙完了軍國大事,能騰出手來收拾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昏君了。劉裕從多方情報分析,便能看出來謝晦等人和他的眼光一樣,看中的也是劉義隆,而他的二皇子劉義真便是被最先推出去的炮灰。

相傳某日劉義真與幕僚等人喝酒時,曾許諾他日登上皇位,便封謝靈運、顏延之二人為宰相,釋慧琳為西豫州都督。

很快,得到訊息的謝晦等人便上書,參劉義真煽動分歧,誹謗當局。

劉義符憤然而起,自然對這個可以窺視覬覦他皇位的二弟沒有任何好感,貶其於歷陽,其餘幕僚三人分別被遣散各地。也許是這樣還不能給劉義符安全感,沒過多久便把劉義真貶為平民,遷到新安拘禁。

而得到訊息的劉裕卻知道,謝晦等人很快就要對劉義符下手了。這樣的皇帝,遲早會被人弄下臺,那倒不如讓他自己來!

劉裕忽然明白了為何自己現在還活著,是因為他需要改正自己的一個錯誤,需要再做一次賭博。

他驟然間停了下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了從不離身的象牙骰。這枚象牙骰一共有六個面,除了被放棄的太子之外,他正好還有六個兒子。皇帝又如何?站在最高最陡峭的頂端,如果站立不穩摔下去的時候,因為站得太高的緣故,往往會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悽慘,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劉裕並未多說什麼,而是把他得到的情報,一條一條地擺在了劉義隆的案頭之上。

看著自己的三兒子鎮定自若的表情,劉裕忽然發覺,對方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表面上不爭不搶,而註定是他的東西,最後也只會屬於他。

劉裕眯起了眼睛,有些彷徨。

“這樣的我,讓你失望了?”劉義隆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那個失魂落魄的少年。回到荊州已經兩年多,也許當初他堅定地拒絕了對方,是真心實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難免也會升起各種難以抑制的念頭。

是的,為什麼他不可以坐上那個位置?為什麼他曾經被父皇厭棄?為什麼他一定要當個閒王?

而一旦確定了目標,那麼他便不再退縮。

父皇留下來的暗部?他為什麼要用?只需要玩幾個手段,他便可以進進地等待著碩果自動落到他懷中。

“格老子滴!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不知道你大哥二哥的下場會很慘嗎?”劉裕突然看懂了劉義隆臉上的表情,瞬間暴怒,如果按照他的安排來,就不會如此失控!

坐在案几後面的劉義隆已然十八歲,完全褪去兩年前的青澀,他劍眉星目,經過兩年的韜光養晦,已經頗具氣勢。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少年,這聲稱自己名喚劉寄奴的少年,容貌和兩年前一樣,沒有絲毫改變。而在他有心調查之下,也查出來之前在父皇的後宮中,完全沒有這名少年存在過的任何蛛絲馬跡。

而最讓他感到心驚的,是他從老家查訪到,原來他父皇幼時的小名,便叫劉寄奴……

這名少年,無論是從神態語氣還是言談舉止,越看越像是他父皇,就連發脾氣的口頭禪和拍桌子的動作都別無二致。聯想到這少年就是在他父皇駕崩之時出現,那麼他還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名喚劉寄奴的少年,就是他的父皇?

不,這個猜測還是太可笑了。

劉義隆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驚疑不定,在迎向少年混雜著沉痛與失望的目光時,心臟還是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深吸口氣,淡淡道:“不是你期望我坐上那把龍椅嗎?我現在不是做得很好嗎?”

“可是你怎麼能不顧兄長的安危!”劉裕怒火中燒,一想到自己看好的三兒子究竟做了什麼,就快要發瘋了。他太清楚謝晦他們那些權臣下一步會做什麼了,除掉所有隱患,那些人完全能下的了手。

劉義隆目光沉靜,面上出現了堅定不移的神色,一字一頓地緩緩道:“等我登基之後,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劉裕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忽然感覺一股疲憊潮水般的襲來。

是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劉義隆的安排。礙於輿論,他不能出手對付自家兄長,便用借刀殺人之計,等謝晦等人廢立弒帝,他再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劉裕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等劉義隆登基幾年之後,徹底掌控了權柄,在祭出為兄報仇的理由,撤換殺戮謝晦等一眾權臣,換上屬於自己的班底。

當真不愧是象牙骰選中的人啊……

劉裕閉了閉眼睛,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射在他身上,可是他卻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只覺得渾身冰冷。

人自從出生之後,所面對的每個選擇,都是一場賭博。

區別就在於,有人輸得多,有人贏得多。

這便有了區別,有人成了失敗者,有人卻成為了人生贏家。

表面上看起來,劉裕是個標準的人生贏家,但其實有時候,連劉裕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也許他不當皇帝,現在擁有的是一個美滿的家庭,子孫滿堂,兒孫繞膝,而不是兒子們互相執起屠刀相向……書房內死一般的沉寂,劉義隆忽然一驚,因為他發覺面前的少年居然在慢慢地變得透明,正緩緩的一點點的融化在陽光之中。

劉義隆立即起身朝對方抓去,手指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什麼都沒有抓到。

“父……父皇!”劉義隆此時再無懷疑,這個古怪的少年就是他父皇!一想到他居然就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一時間更是震驚得渾身顫抖。

書房內,劉裕清冷的聲音緩緩流淌,少年的身影正化為光點,慢慢的消散在空氣中。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那麼不會有誰一直穩贏不輸的……”

“只要是賭博,就要有心理準備,會輸掉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贏得了一些東西,但我也輸掉了更多……”

“希望……你也不要後悔……”

“啪嗒!”

劉義隆回過神來,發現書房內只有他一人,一顆泛黃的象牙骰正掉在地上,彈了幾下,骨碌碌地在地上翻轉著……

公元424年,謝晦、徐羨之等使中書舍人刑安泰弒帝與金昌亭,少帝隕,時年十九。謝徐等人派人殺劉義真於新安,又率百官前往江陵,奉迎宜都王劉義隆回京踐位,是為宋文帝。

公元426年,文帝殺了徐羨之、傅亮等人,親率大軍沿江西上討伐謝晦。謝晦全軍潰敗,以弒君某反之罪問斬。

至此,僅弱冠之年的宋文宗劉義隆權傾朝野,開啟了東晉南北朝以來國力最為強盛的時代,史稱“元嘉之治”。

公元2012年

醫生躺在太陽底下曬著自己的兔子布偶身體,身為一個布偶,為了乾淨也是要洗澡的,只是每次洗完澡都渾身溼乎乎的難受,身體也沉重了數倍,讓他站起來都費事。所以每次老闆幫他洗完澡,他都直接躺在太陽底下一直到曬乾為止。

喏,這一面好像曬得差不多了,醫生艱難地翻了個身,趴在地面上,讓陽光曬著後背。

這樣頹廢的宅偶生活,醫生已經過得非常習慣了。只是,他砸吧了一下兔子嘴,身為一個吃貨,好多個月沒吃過一點東西了,實在是有點難熬。

好懷念對面小店的蟹黃湯包!街口的吳山酥油餅!還有醫院門口的西湖桂花粟子羹!

對了,剛剛好像聽到有快遞上門,真是很奇怪,老闆居然還會買東西?或者說,誰給老闆郵了東西?

醫生好奇心大起,也顧不得自己還沒完全曬乾身體,手腳並用地從窗臺上爬到了櫃檯上,正巧看到老闆正對著一個錦盒發呆。

“是誰郵來的東西?咦?是一個骰子?”錦盒並不大,醫生一眼就看到了裡面的骰子。是一枚看起來很普通的骰子,薑黃色的質地,應該是象牙所制。醫生又扭頭看向了一旁快遞包裝上的單據,盯著上面寄件人的那行地址,怎麼看怎麼眼熟。

“這地址……這地址不是我工作的醫院嗎?”醫生失聲驚呼,現在那醫院裡能有誰和老闆有交集?這答案不是明擺著嗎?醫生立刻警惕萬分,圍著櫃檯上的錦盒團團轉,生怕裡面夾雜著炸彈什麼的危險物品,“這骰子是扶蘇郵來的?他打著什麼主意啊!”

老闆看醫生吧櫃檯上弄得溼乎乎的,無奈地把他拎起來,然後用夾子夾著他的兩個兔子耳朵,掛在陽臺上曬太陽加吹風。一邊擦拭著櫃檯,老闆一邊把這枚象牙骰的故事說了一遍,最後嘆氣道:“這枚象牙骰我原本收在天字號櫃子裡,我前一陣還在找它,沒想到居然被送回來了。”

“那扶蘇居然還是個小偷!”醫生立刻義憤填膺,只是他現在被晾在繩子上,只能憑空甩甩胖乎乎的爪子。

“應該不是扶蘇拿走的,多半是鳴鴻那傢伙和三青打架的時候,隨手叼走的。”老闆撇了撇嘴,鳴鴻和三青那兩個傢伙打了不止那麼一次,鳴鴻吃過一次大虧之後,時不時就會挑時機過來和三青一戰,雖然它們都會注意不會破壞啞舍,但弄得一團糟的情況時常發生。老闆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單獨給三青找個空曠的房間來當專門的比武室了。

醫生輕哼了一聲,不解道:“聽你剛剛說這象牙骰的來歷,你當初也給他講過的吧?那小赤鳥肯定也不是真的氣不過叼走這枚骰子,絕對是因為他知道這枚象牙骰是帝王級古董,想要干擾你的計劃!”醫生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的對,雙手環胸,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他自然知道老闆這個月還沒有去破陣埋古物,是因為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帝王級古董。不過,醫生把目光落到櫃檯上的錦盒裡,不解地說道:“奇了怪了,如果扶蘇是要阻止你破陣,為何又要把這枚象牙骰寄還給你啊?難道是贗品?”

“不是贗品。”老闆的眼眸低垂,深深地謂嘆道,“他是在問我,敢不敢和他賭上一局……”

“賭?”醫生越聽越迷糊了,他掙扎著從繩子上蹦下來。

老闆拿起錦盒之內的象牙骰,入手依然如一千多年前一樣的柔滑細膩:“其實當站在人生岔路口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最終做出抉擇。無論選擇哪條路,多年之後再回頭看,都會覺得後悔。因為沒人知道選擇另外一條路會有什麼結果,也不會可能知道。”

“然後就會無限幻想也許當初這樣會更好?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醫生撇了撇嘴,倒也不足為奇。

“所以根本不存在賭還是不賭的問題。”老闆摩挲了一下久違的象牙骰,又把它放回了錦盒之中,“世間安得雙全法……”

醫生默默地看著他的動作,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問道:“我覺得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哦!”

老闆想要收回錦盒的手一頓,並未回頭。

“他應該是提醒你,不要後悔選擇現在所走的這條路吧……”醫生的長耳朵都耷拉了下來,有點洩氣。老闆是那麼熟悉扶蘇,又怎麼可能看不透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說透,讓他多心而已。

老闆收好錦盒,回頭拽起醫生的長耳朵,繼續把他掛在繩子上晾乾。

“既然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會後悔,那麼還糾結什麼?無愧於本心即可。”

啞舍裡的古物,每一件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承載了許多年,無人傾聽。因為它們都不會說話……

小劇場

醫生:老闆,再把那句話說一遍唄?總覺得很耳熟……

老闆:哪句?

醫生:世間安得雙全法……下句應該是什麼來著?

老闆:……你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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