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行於臨天閣的廊道，帶著山巔獨有的清寒。
陳風在前，步履悠閒，腰間的酒葫蘆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盪。
風晴雪在後，低著頭，默默地跟著，心中一片紛亂。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無話，只有腳步聲在空曠的石階上回響。
“到了。”
陳風在一處雅緻的院落前停下腳步。
他指了指周圍幾座獨立的閣樓。
“臨天閣上，住的人不多。”
“師尊，大師兄，屠蘇師弟，還有我。”
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那邊有幾間空房，你自己挑一間住下。”
陳風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聲音依舊懶洋洋的，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意味。
“別想著亂跑。”
“整個臨天閣，都在我的感知之內。”
似乎是覺得話說完了，陳風轉身就準備離開。
“掌教應該已經通知幽都了。”
“你安心住著，等著你們幽都的人來接你便是。”
這話像一根針，瞬間刺破了風晴雪心中最後一點僥倖。
通知幽都？
那豈不是說，婆婆很快就會來，強行將她帶回去？
那她還怎麼找云溪哥哥？
還怎麼查清大哥的下落？
想到這裡，風晴雪原本就黯淡的眼神，徹底沉了下去。
眼看陳風拎著酒葫蘆，哼著不成調的歌謠，就要朝另一邊的練劍臺走去。
“一篇詩，一斗酒，一曲長歌，一劍天涯……”
“喝酒，喝酒！”
風晴雪心頭一急，再也顧不上其他。
“陳師兄，等等我！”
她提著裙襬，快步追了上去。
“晴雪有事想問你！”
然而，陳風像是沒聽見一般，腳下反而快了幾分，身形一晃，便已在十丈開外。
風晴雪咬了咬唇，只能一路小跑著，緊緊跟在後面。
月光如水，灑在空曠的練劍臺上。
直到這裡，陳風才停下腳步。
他沒有回頭，只是倚靠在崖邊的欄杆旁，舉起酒葫蘆，對著天邊那輪孤月，自顧自地飲了起來。
清冽的酒香，混著山巔的冷風，飄入風晴雪的鼻尖。
她喘息稍定，走到陳風對面的石凳上坐下，一雙明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陳風。
“陳師兄。”
風晴雪斟酌著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你是紫胤真人的高徒，那……八年前，你有沒有看到，真人他……帶一個叫韓云溪的小男孩上山？”
韓云溪？
這三個字入耳，陳風喝酒的動作微微一頓。
葫蘆嘴離開唇邊，他眼簾低垂，遮住了眸中的一抹精光。
他當然知道。
韓云溪，便是如今終日沉默寡言，身負煞氣的師弟，百里屠蘇。
但這樁事，是天墉城的絕密。
除了師尊、掌教以及紅玉姐，便只有他和大師兄陵越知曉。
就連屠蘇自己，也因記憶封存，對此一無所知。
“嗯……”
陳風拉長了語調，又仰頭灌了一口酒，才慢悠悠地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不能告訴你。”
他的回答乾脆利落，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師兄，你……你知道的！”
風晴雪瞬間激動起來，她猛地站起身，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陳風持著酒葫蘆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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