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站起身,目光冷冽。
這夥人絕對是有備而來,而且他們似乎並不打算輕易離開。
他沒有再破壞這些新設定的索套。
打草驚蛇,只會讓他們更加警惕,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他決定順著這些痕跡,摸清他們的底細。
雪風在前方引路,它對這片區域的氣味似乎格外敏感。
一人一狼,在茂密的林間穿梭,動作輕盈而迅捷。
姜尋仔細分辨著地面上那些細微的痕跡,被踩倒的嫩草,枝葉間不自然的刮痕,還有偶爾遺落的、不屬於這片山林的纖維。
追蹤持續了小半日。
最終在一處背風向陽的山崖之下,雪風停住了腳步,對著崖壁下方的一處凹陷發出了低沉的警告。
姜尋撥開身前濃密的灌木,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臨時搭建的簡陋窩棚。
幾根粗壯的樹枝斜搭在崖壁上,上面覆蓋著厚厚的茅草和樹葉,形成一個勉強可以遮風避雨的空間。
窩棚前,有一堆早已熄滅的火堆餘燼,灰燼尚有餘溫,顯然不久前還有人在此活動。
旁邊散落著一些啃食過的動物骨頭,有野兔的,也有山雞的,甚至還有幾塊較大的,像是某種鹿類動物的腿骨。
從骨頭的數量和新鮮程度來看,這些人在此地活動已有一段時間,並且收穫頗豐。
窩棚內,鋪著一些乾草,角落裡還扔著幾個空酒瓶和一些揉皺的煙盒,牌子是他從未見過的。
姜尋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種種跡象表明,這些偷獵者不止一人,而且他們似乎將這裡當成了一個臨時的據點。
這片山林,對他們而言彷彿是一個予取予求的寶庫。
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當天傍晚,天色剛擦黑。
姜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腳步匆匆地走向了村東頭張支書的家。
夜幕下的小山村,家家戶戶亮起了昏黃的油燈,炊煙裊裊,透著一股安寧祥和。
但這安寧之下,卻潛藏著未知的危險。
張支書家的小院裡,他正蹲在地上修理一張破舊的漁網,旁邊放著一盞煤油燈。
看到姜尋走進來,張支書有些意外。
“尋小子,這麼晚了,有事?”
姜尋點了點頭,神色嚴肅。
“張叔,有點事想跟您說說。”
他壓低了聲音,目光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
張支書見他這般模樣,也放下了手中的漁網,站起身,將他讓進了屋。
“進來說吧。”
屋裡,張支書的老伴正在燈下縫補衣物。
姜尋簡單打了聲招呼,便將這幾日在山中發現偷獵者蹤跡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向張支書述說了一遍。
從最初發現的捕獸索套,到後來重新設定的更為隱蔽的陷阱,再到那個臨時搭建的窩棚以及裡面的種種痕跡。
他沒有絲毫隱瞞,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觀地陳述著事實。
張支書的臉色,隨著姜尋的敘述,一點點變得凝重起來。
他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
“你是說,那些人不止一個,還在山裡搭了窩棚,住了不止一天?”
張支書的聲音有些沙啞。
“嗯,從火堆的餘燼和那些骨頭來看,至少有兩三人,活動時間怕是不短了。”
姜尋肯定地回答。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張支書沉默了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這些無法無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