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的餘響還在莊園的上空盤旋,柳昭顏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的目光死死鎖在李叔臉上,那張她從小看到大的臉,此刻卻完全變了模樣,以前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嘴角,此刻扯著一道猙獰的弧度,眼角的皺紋裡都透著陰狠,連那雙曾總愛幫她撿書包的手,此刻正死死攥著步槍,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硝煙,對準她沒有半分偏移。
熟悉的輪廓還在,可那股子溫柔勁兒卻蕩然無存,只剩下末世裡獨有的冰冷與殘酷。
柳昭顏的嘴唇翕動著,喉嚨裡像堵了團滾燙的棉花,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她怎麼也想不通,那個小時候會偷偷給她塞糖、下雨時會把傘往她這邊傾、連說話都捨不得大聲的李叔,怎麼會對著她扣下扳機?怎麼會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她不是故人之女,而是一隻隨時可以射殺的獵物?
還沒等她從震驚中緩過神,李叔剛才那句話又像重錘般砸在她心上。
找你父母?去地獄找他們吧!
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順著她的耳朵鑽進心裡,瞬間刺穿了她最後一道防線。
柳昭顏的大腦“嗡”的一聲。
所有的念頭都被清空了,只剩下李叔那張獰笑的臉在眼前放大,還有那句惡毒的話語在耳邊反覆迴響。
她一直抱著的希望,那些“父母可能還活著”“趙叔會知道線索”的念想,在這一刻碎得徹底。
父母可能已經死了,死在她曾信任的人手裡,死在這末世的黑暗裡。
“不……不會的……”
柳昭顏下意識地搖頭,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連李叔的臉都變得朦朧起來。
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指尖冰涼,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若不是秦嵐的手還護在她身後,她恐怕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她望著李叔,眼底翻湧著絕望,聲音裡滿是破碎的痛苦,帶著最後一絲乞求問道:“為什麼……李叔……”
“告訴我為什麼?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明明那麼好,為什麼要殺我?”
可李叔連半分停頓都沒有,他看著柳昭顏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那笑容裡沒有絲毫愧疚,只有純粹的殘忍。
他甚至沒打算回答柳昭顏的問題,手指在扳機上再次用力。
“砰!”
又一聲槍響炸開。
子彈擦著柳昭顏的髮絲飛過,打在旁邊的石牆上,迸出一串火星。
見此,李叔的嘴角越咧越大,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那笑容扭曲得近乎癲狂,眼尾的皺紋裡都擠著瘋狂的惡意。
他緩緩放下了扣著扳機的手,卻沒把槍口移開,依舊對著柳昭顏的方向,用一種像是毒蛇吐信般黏膩的語氣,慢悠悠地開口:“為什麼?柳小姐,都這時候了,你還敢問我為什麼?”
話音剛落,他突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笑,那笑聲尖銳得像指甲刮過鐵板,刺得人耳膜生疼,在空曠的莊園裡來回迴盪。
“我給你們柳家當牛做馬多少年?每天天不亮就去接你上學,你爸應酬到半夜我守在酒店外等,連你媽掉在車裡的絲巾,我都得熨燙平整了再送回去!我兢兢業業,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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