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一夥人浩浩蕩蕩而來,揚起的塵土在半空翻湧,早被牆上值守的家丁遠遠望見。
梆子聲急促響起,驚得滿院棲鴉振翅亂飛,李家宅邸頃刻間便混亂了起來。
等趙虎拎著李老爺,行至牆下五丈之地時。李家嫡長子李金正斜倚著雉堞,冷冷俯視下方的情景。
趙虎將朴刀橫在李老爺脖頸,壓低嗓音喝令:“老東西!速叫你家備下五千石粟米,天黑前送往縣衙前。”
李老爺渾身篩糠,左腿被砍傷的傷口還在滲血,絲綢做褲腿早已被染成紫黑色。
他強撐著身體,扯開嗓子嘶喊:“金兒!速速籌措五千石粟米,日落前送至縣衙外大街!遲則李家滿門休矣!”
李金瞧了瞧牆下狼狽不堪的父親,眼中的暢快一閃而逝。隨即裝著一臉悲痛,聲音哽咽地喊道:
“爹,你糊塗啊!這幫賊寇能猖狂多久?邊上白水亭中便有巡檢司的兵馬,一日之內天兵便可到達!
我家若是獻上糧草,待天兵一至,豈非成了那種首鼠兩端之叛徒。
爹,你乃我李家之家主,豈能做出此等有辱我李家門楣之事。
兒李金請家主赴死,以全我李家忠義之名!”
同在圍牆上的眾多李家族老,紛紛驚愕不已,但隨即也有一絲瞭然。不過對於此事,他們也是樂見其成。
而被趙虎拎在手中的李家家主,此刻滿臉漲得通紅,怒不可遏地吼道:
“豎子!豎子你要弒父不成!二弟,先將這豎子拿下,待我回去再收拾他。
你快些將五千石糧食送出來,此事事關我李家安危,容不得這豎子放肆。”
趙虎在一邊抱臂而立,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家庭倫理鬧劇,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
圍牆上的李家眾人,立刻都將目光投向了其中一個威嚴老者。
——這人正是家主的胞弟,也是如今族老之一。
威嚴老者滿臉嚴肅,沉聲道:“金兒,老夫知你父子關係不睦,但在此我李家生死存亡時刻,卻是由不得你任性!”
李金恭敬地拱了拱手,言辭懇切道:“二叔,非我任性,而是如今是明玉關鍵時刻。我李家絕不能出現,任何有損家族名望之事。”
威嚴老者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李金說的,明玉的關鍵時刻是什麼?
他們李家的麒麟子,李金的次子李明玉已經過了殿試,如今正是分配官職的緊要關頭。
如果這時候,傳出他們李家與賊寇有所牽扯,恐怕李家兩百多年的期望。
——家族更進一步的機會。
將一朝喪失!
威嚴老者又沉默了下來,兩方都抓住了他顧及家族的軟肋,這下他確實真的有些難以抉擇了。
李金眸光一喜,乘勝追擊地說道:“二叔,我知你與我父親感情深厚,但為了父親那種不顧家族大局之人,讓我李家崛起的契機破滅,難道不可惜嗎?”
也就是這一句話,徹底讓威嚴男子下了決心。
他擺了擺手,語氣疲憊:“這兒的事情交由你來決定,老夫累了,先回去了。”
李金看見二叔下了圍牆後,迫不及待地朝下邊喊道:
“下面的賊子聽好了,我李家世代忠良,豈能與你等賊子為伍,休說五千石糧食,便是一粒米你們都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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