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朔風裹挾著砂礫,撞擊在長城的磚石上。
源自草原深處的黑水河,宛如一柄鋒利的巨斧,生生截斷了連綿不絕的長城防線。
由於水流湍急,築城者無法在河道之上架設關隘,只得在河岸兩側各自修築城牆,由此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禦缺口。
響水衛便牢牢扼守於此,這座軍事要塞曾是抵禦草原部族南下的堅固屏障。
然而,經年累月的河水沖刷、風雨侵蝕,再加上日益嚴重的吏治腐敗,早已讓這座要塞褪去昔日鋒芒,露出疲態。
為接應趙天德的買馬隊伍,趙炳在米脂縣歸降後,迅速清點完戰利品,即刻揮師西行。
這支由大部分是流民組成的軍,朝著響水衛的方向進發。
僅僅四五十里的路程,對於他們而言,卻是走了三天的時間,一天最遠只行進了十來里路。
抵達時,趙天德一行尚未歸來,趙炳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衛所輪廓,也不想虛耗光陰,當即命人傳喚陳阿四。
片刻間,陳阿四匆匆入帳,抱拳行禮,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大將軍,是要屬下現在便去響水衛招收士卒嗎?”
趙炳負手而立,聲音沉穩有力:“不錯。還有三四里便到,你在此可有熟識之人?”
“回大將軍!”陳阿四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連忙應答:
“屬下舅父正是響水衛伍長。早年每逢節慶,我母親和我都會帶著自家釀的馬奶酒、風乾的牛羊肉去這裡走動。
衛所裡不少什長、軍戶也都打過照面,有些還曾一起圍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好!”趙炳猛地拍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本將軍也同你走一趟,親眼瞧瞧這衛所虛實!”
此言一出,陳阿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臉上的血色彷彿在一瞬間被抽乾。
他連退半步,雙手下意識地擺動,急聲勸阻道:
“大將軍萬萬不可!衛所雖戰力不及我軍,但在冊正規軍足有三千,即便除去吃空餉的名額,實有兵力少說也逾千人。
您乃三軍主帥,千金之軀怎能涉險?若有閃失,屬下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額頭的冷汗不斷冒出,順著臉頰滑落,但是陳阿四也不敢擦拭。
“休要驚慌。”趙炳抬手打斷,神色鎮定自若的說道:
“本將軍豈會孤身犯險?除調撥給你的一營步卒,再調騎兵營四百精騎,外加千戶親軍隨行。
若遇變故,這些人馬足以護我周全,後方大營也會即刻增援。”
陳阿四見狀,雖滿心擔憂,卻也只得屈身領命。
…
訊息傳開後,李巖、趙虎等將領紛紛趕來勸阻。
李巖眉頭緊皺,手中的羽扇緊握,進帳後便急切地說道:“大將軍,此舉風險太大,衛所情況不明,萬一有詐……”
趙虎更是直接,漲紅著臉,大聲說道:“是啊!大將軍您是咱們的主心骨,怎能親身犯險!”
趙炳神色從容,踱步至懸掛的北疆輿圖前,指尖重重按在響水衛的標記上,目光堅定地掃視著帳內眾人,鄭重說道:
“諸位可知,大慶衛所在冊兵力二百萬之巨。
若這些衛所仍有戰力,便是懸在我軍頭頂的利刃,本將軍也可以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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