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救過族長性命,又有婚約在前,你們怎敢阻攔?就不怕我阿布怪罪?”他沉下臉,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少族長明鑑,這都是族長的意思。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守衛們面面相覷,神色躲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哪些東西可以說,哪些東西不可以說他們還是清楚的。
不過額璘臣當了這麼多年少族長,自然不會沒有親信在守衛中。
在他的一個眼神,另一個守衛走了出來:
“聽說那漢人不肯說明來意,只說有要事相商。族長正在籌備歸附王族的大事,不願節外生枝,所以......”
草原的風捲著細沙掠過耳畔,額璘臣頓時瞭然。
父親此刻滿心都是成為扎薩克的宏圖大業,任何可能橫生枝節的人和事,自然都要掃除。
他遙望西邊天際燃燒的晚霞。商隊那邊,趙天德仍在與守衛交涉,聲音在寂靜的草原上顯得格外清晰。
“我知曉了!你們繼續保護好我阿布!”他整理了一下皮袍,轉身向著商隊的方向走去。
……
趙天德裹緊那件磨得發亮的羊皮襖,望著眼前熟悉的面孔,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第無數次開口:
“哈扎克,咱們相識二十載,當年暴風雪中互相救命的情誼,你當真忘了?
就通融通融,幫我向族長通報一聲!我這次來,真的有足以改變你們部落命運的買賣,要與他商議。”
哈扎克筆直地立在他身前,皮靴下的凍土被踩得嘎吱作響。
作為博碩克圖濟農最信任的親兵隊長,他腰間的彎刀與胸前的狼牙項鍊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尋常商人求見,他只需一個眼神,守衛便會將人驅趕得遠遠的。
可此刻面對趙天德——那個曾用自己的馬匹換他性命、在匪寇刀下替他擋過三箭的漢人,他握著刀柄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趙兄,不是我鐵石心腸。”哈扎克喉結滾動,避開對方灼熱的目光:
“族長這半月來高熱不退,剛服了藥睡下。大夫千叮萬囑不能驚擾,我......
不知你這是什麼買賣?族長不是給了你在我們察罕諾爾部經商的權利嗎?你直接去做就是了。
實在遇上了麻煩來尋我,我也一定能給你解決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餘光瞥見趙天德染著風霜的眼角。
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雪夜,眼前人將最後一塊乾糧塞進他嘴裡的模樣,愧疚如潮水般漫上心頭。
趙天德的目光掃過哈扎克身後肅立的親兵方陣,又看了看遠處假裝忙碌、實則豎起耳朵偷聽的牧民,壓低聲音道:
“此事機密至極,唯有面見族長才能言說。若是尋常生意,我何苦在這寒風中苦等這麼許久?摸摸這馬車,底下壓的可全是現銀。”
哈扎克的眉頭擰成死結。
作為在草原上摸爬滾打半生的漢子,他最恨說謊之人,可面對趙天德。正要開口再勸,忽聽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轉身一看,少族長額璘臣正踏著暮色走來,狐皮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
“少族長!”哈扎克如蒙大赦,立刻行禮。
額璘臣微微抬手示意,目光落在趙天德身上,臉上泛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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