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道：“李巖此舉雖未事先知會我，但的確是為義軍著想。不過咱們兄弟情誼不能丟——以後議事場合，你們喊我大將軍。
私下裡，只有咱們幾個兄弟在，沒有外人的時候，還是照舊喊大哥。就像現在，你再喊大將軍，我聽著都渾身不自在。”
“明白！我回去就和二哥他們說！”趙啟咧嘴笑道，眼神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
突然，趙啟神色驟變，伸手一指前方：“大哥，你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一隊官兵殺過來了？”
趙炳循聲望去，只見塵土飛揚處，一隊官兵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奔來。
粗略估算，這隊官兵至少有三千人，且正從響水衛方向蜂擁而出，顯然是衛所的守軍。
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很快發現這支部隊不過是虛張聲勢。
——前排幾百人好歹穿著簡陋甲冑，手持刀槍，勉強算個兵樣。
後面兩千多人卻衣衫襤褸，許多人手裡握著的根本不是兵器，而是木棍、鋤頭之類的農具，一看就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
趙炳瞥了眼身後嚴陣以待的四百騎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衛所守軍未免太過託大，竟拿這些雜兵來阻攔義軍，真當他趙炳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他隨手招來一名傳令兵：“你騎快馬趕到後續部隊那裡，就說敵軍三千來犯。
本將軍打算率領騎兵司前去迎敵，命陸山和陳阿四速速帶著所部士卒趕上來，策應騎兵司、擴大戰果！”
傳令兵轟然應諾，猛地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趙啟難掩興奮之色，聲音裡帶著躍躍欲試的戰意：“大哥，咱們這就衝上去？”
趙炳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勒馬環顧四周。
這裡地勢開闊，一馬平川，既無密林可供伏兵，也無河流可以設障，正是騎兵發揮優勢的絕佳戰場。
他目光一凜，沉聲道：“不錯！以往攻城拔寨時，即便我有萬夫不當之勇，也不敢輕易往‘絞肉磨盤’裡鑽。
但這夥衛所兵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出城野戰？正好借他們立威！我這雙手，也有些日子沒沾過血了……”
趙啟摩拳擦掌，全然沒有勸阻的意思，大聲道：“大哥，您說怎麼打？兄弟們都聽您的！”
“且先等等。”趙炳緊盯著前方敵軍，目測著距離：
“他們離衛所不過兩百步，等走出一里開外再動手，省得打個半截，他們又慌不擇路地龜縮回城裡。”
趙啟也沒耽誤，立刻將命令傳達下去，並迅速組織騎兵調整陣型。
陽光灑在眾人皮夾上，彷彿沐浴了一層金漆。
待敵軍走出足夠距離，趙炳大手一揮，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聲如洪鐘般怒吼道：
“隨本將軍衝鋒！三騎一行，擺出長蛇陣，外圍集中射擊！”
騎兵暫時沒有安排旗語，畢竟人數不多，直接喊話指揮就可以了。
而這些被挑選的騎兵，本就是有些騎術功底在身，也沒有浪費這些日子的訓練。
馬蹄聲如奔雷，騎陣如黑色的長蛇。在這空野上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迂迴到敵軍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