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官兵望見黑色騎陣如潮水般壓來,瞳孔瞬間縮成針尖。
“敵襲!列盾陣!”一名百戶聲嘶力竭地呼喊,手中的青銅令旗瘋狂揮動。
然而恐懼早已沖垮了理智,士卒們驚恐地紛紛駐足,兵器碰撞聲與慌亂的呼喊聲中,隊伍開始毫無章法地瘋狂轉向。
長矛戳在同伴後背,盾牌撞翻身旁的人,金屬護腕與粗布衣袖糾纏在一起。
後方兩千多臨時徵召的軍戶還在懵懂中,既未看清前方狀況,也未聽到指揮。
有人甚至還在好奇地踮腳張望,就被推搡的人流擠得東倒西歪。
鋤頭、木叉與鏽跡斑斑的鐵刀相互碰撞,草鞋踩在跌倒者的手指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慘叫。
隊伍徹底陷入混亂,宛如被捅破的馬蜂窩,到處都是推搡、咒罵和絕望的哭嚎。
隊伍最前端,那位將領打扮的人青筋暴起,扯著嗓子嘶喊:“穩住!聽我命令!”
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如山呼海嘯般的嘈雜聲浪中。
此時,趙炳已率領騎兵逼近至,官軍左側三四十步的距離。
他微微眯起眼睛,觀察著敵軍的每一個破綻。整支隊伍都開始放慢了馬速,靜靜等待著。
趙炳利落地抽出箭囊中特製的響箭,金屬箭頭在陽光下泛著幽藍的冷光。
他深吸一口氣,弓弦拉滿如滿月。
“嗖——”
箭矢帶著尖銳的爆鳴劃破長空,尾羽處特製的哨子,發出淒厲的尖嘯。
聽到訊號的騎兵們,齊刷刷引弓搭箭,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第一輪箭雨破空而至,鐵箭穿透粗布衣與皮甲的悶響、士卒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有人咽喉中箭,雙手死死掐住脖子,鮮血從指縫中汩汩流出;有人被射中膝蓋,撲通跪倒在地,立刻被身後的人流踩成肉泥。
還未等官軍從第一輪打擊中反應過來,第二輪箭雨又如流星墜地般傾瀉而下,徹底將混亂的陣型撕成碎片。
趙炳一夾馬腹,棗紅馬長嘶一聲,率領騎兵如黑色的洪流般,繞到官軍與響水衛之間的咽喉位置。
戰馬的鐵蹄濺起的泥點,混合著血水。又是兩輪箭雨呼嘯而出,弓弦震顫聲、箭矢破空聲,與官軍的哀嚎聲交織成一曲死亡樂章。
隨後,四百騎兵在距離官軍右側百步處整齊停駐,戰馬的喘息聲與金屬的摩擦聲交織,如同死神的低語。
響水衛指揮使握著長棍的手不住顫抖,望著身後橫七豎八的屍體,再看看不遠處寒光閃爍的騎陣。
恍惚間竟想起昔日,胡人叩關時的慘烈場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他揮舞著手中的長棍嘶吼:“都向本官靠攏!結陣!結陣啊!”
但三千人的戰場早已亂作一鍋粥,受傷者的哀嚎、逃兵的腳步聲,徹底掩蓋了他的呼喊。
最終,只有身邊那裝備精良的數百士卒聞聲聚攏,他們握緊手中的長槍,槍尖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其餘兩千多軍戶,則發了瘋似的朝著衛所方向狂奔,一路上丟棄的農具、破鞋散落滿地。
趙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過並沒有理會那些逃回去的軍戶,畢竟自己過來就是來招他們入伍的。
殺了太多人後面可就不好弄了,裡面大多人都是實在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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