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蕃冷笑一聲:“趙大人這是危言聳聽!吳大人對陛下忠心耿耿,豈會做那等不忠不義之事?
倒是趙大人,整日裡高談闊論,卻拿不出半點治國安邦之策,只會在這朝堂之上大放厥詞,混淆視聽!”
趙拱氣得渾身發抖:“徐世蕃,你休要血口噴人!當年宋朝童貫領軍,號稱百萬雄師。
卻在戰事緊要關頭,為了一己私利,故意拖延戰機,導致大好局勢盡毀。如今你推薦吳宗憲,安知不是存了同樣的心思?”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各種典故信手拈來,相互譏諷,朝堂之上一片混亂。
最後雙方誰也說不過誰,一起安靜了下來,看向嘉靖。
嘉靖皇帝半闔的雙眼緩緩睜開,黯淡的龍目掃過殿內眾人,緩緩吐出一句:
“青牛馱經自西去,何須白鶴銜符來?”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深潭,在寂靜的朝堂激起層層漣漪。
徐嵩微微眯起眼睛,渾濁的眼珠快速轉動;趙拱則輕撫鬍鬚,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整個大殿落針可聞,唯有香爐中飄出的青煙裊裊上升,彷彿也在思索著聖意。
“陛下……”徐世蕃不愧是最懂聖心之人,剛要張口進言。
“當~”
一聲清脆的罄響,突然劃破寂靜。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錦尖著嗓子喊道:“退朝~”
官員們如夢初醒,雖然還有些迷惑,但還是紛紛跪地恭送聖駕。
待嘉靖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珠簾之後,眾人仍不敢多言,各自懷揣著心事,腳步匆匆地退出大殿。
宮門外,趙拱負手而立,望著天邊的殘陽若有所思。李春芳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道:
“肅卿兄,陛下這句乃是取自道家典故。青牛乃老子坐騎,暗指地方自行處理;白鶴銜符則是朝廷發兵之意。
陛下這是暗示,陝西之事讓布政司自行解決,無需調動其他地方大軍。
方才徐世蕃反應極快,剛要爭辯,卻被陛下斷然打斷。
依我看,陛下這是在敲打徐黨,忌憚他們手中的兵權啊。”
趙拱聞言撫掌大笑:“好個偷雞不成蝕把米!只是這陝西反賊的訊息,徐黨怎會如此之快得知?”
李春芳沉吟片刻道:“今日早朝,新晉庶吉士李明玉上奏了此事。說來也巧,此人正是白水縣人士。”
趙拱面色一沉,冷聲道:“若是此人與徐黨無關便罷;若是主動投靠,這等趨炎附勢之徒,留他在翰林院只會玷汙清流名聲。
逸甫,你身為吏部右侍郎,七品小官的調動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查明確有勾結,即刻將他外調!”
“卑職明白。”陳以勤微微躬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這李明玉今天一大早去嚴府的訊息,自然是瞞不住人,趙拱等人也是立刻就知道了。
當夜,一紙調令便送到了他的府上:著李明玉即刻前往河南,任知縣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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