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張口,文天樓正要張口說話,卻頓時住嘴,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本應該是文田樓說話,一步一步將莊羽逼入某種尷尬境地的,但孟求仕怎麼搶先說話了?
他一說話,文天樓自然就不能說了,只好帶著疑慮坐了下去。
李元司也是有些詫異的皺了皺眉頭,另有一人冷笑道:“那惹起漫天事端之人,此刻心下還不知道有多麼得意。”
孟求仕淡淡道:“這許多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便是即成事實,然而有因才有果,反之亦然,必然存在事情成因的緣由,亦必然存在事情初始的源頭……莊公子,你以為如何?”
之前眾人一直在說,但卻絕沒有任何人將目光看在莊羽臉上。
但隨著孟求仕的這一句話,此間七八個人的鋒利目光,同時移動過來,凝視在莊羽臉上。
莊羽對此似是全無所覺,連連點頭,道:“不錯,近來常有怪事發生,必然有陰謀存在!李大人您可知道,是誰在搗亂?只要您說出來個誰誰誰,不管對方是誰,我都立即將他揪出來猛揍一頓,為老大人出氣!”
“老大人盛情邀我來此,我便以效此勞為見面之禮吧!”
眾人聞言齊齊一陣愕然,一陣無語,有些已經七情上面、義憤填膺的,此刻也盡都一下子憋住了。
啥玩意?這廝在說什麼?我們大夥說了這麼多,你丫的居然還不知道我們說的是誰?這傢伙到底什麼腦袋?!
李元司眉頭皺了皺,卻仍舊沒有開口。
“莊公子,聰明人何必裝傻呢?”
孟求仕淡淡的目光看著莊羽,道:“這樣可是很沒意思,所謂明人不做暗事,莊公子這麼做,卻是很為雲帥丟臉。”
“丟臉?”莊羽即時眯起了眼睛,眸子中寒光一閃,道:“你什麼意思啊?此話從何說起?”
“雲帥十八封將,英雄一世,這一點眾所周知。不過,莊公子也需要明白……逝者已矣,終究只是塵土,而咱們這東嶽帝國,卻並不由一個死人能說了算的。”
言下之意,你老爹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
孟求仕目光銳利,嘴角含著隱隱的陰笑。這句話很毒,卻也很陰險。赫然是將一切都放到了檯面上,讓事情幾再無轉圜餘地,其餘眾人卻不禁都有些皺眉。
現在是說李元司的事情,可不是讓你評說先人,此刻用這種話來威脅莊羽,更影射到雲帥,卻是殊為不智,孟求仕平日裡素來機智沉穩,今日怎會如此。
孟求仕此刻出此咄咄逼人之言,卻是另有一番掌故。
孟求仕當年連中五元,唯有最後殿試,所做策論過於陰狠,不為主君所喜,與狀元之位失之交臂,亦與六首佳話錯過。
此君雖然才華過人,心胸卻是極為狹窄,自是不甘心失利,於殿試之後,大放厥詞,直指主君見識淺薄,有眼無珠,徒令豎子成名,這本是朋友私下裡說的話,但卻被上報天聽,頓時惹得龍顏大怒。
如此行徑如何為主君樂見,於是一道聖旨,將之驅逐不予錄用。
孟求仕文名不成,卻又動了投軍的打算,準備軍中揚名,來個曲線救國,再圖功名。
而當時的軍隊,自然是以元帥統領,威名顯赫,乃是首選。
可是當他找到莊青雲帳下,希圖求一個謀士之職的時候,莊青雲直接拒絕,道:“你不過一個文不成武不就,滿肚子陰謀詭計的下作傢伙,居然想要躋身我翻雲軍,我若當真收錄,豈不令軍陣中多了一匹害群之馬……”
此後,更不贅言,將其人逐出軍中。
此兩事,歷來被孟求仕是視之為奇恥大辱!事後輾輾轉轉,才被引薦給太子,做了幕僚。
本是前途無量仕途暢通的大好才子,此刻卻曲身為幕僚,其中差別,自然是天上地下。
孟求仕當然再也不敢說當今陛下什麼,但卻將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了莊青雲身上。後來莊青雲兵敗時,這小子沒少上本參他!
所以莊羽跟孟求仕,也算是有仇有怨!
一想到這裡,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良言,全被莊羽扔到腦後去了,他心中一想,既然如此,這仇我還是當場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