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纓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期盼上山的師伯能有辦法了。
不遠處巨劍大漢邢天賜彎下腰抓起了一抔沙土,在鼻尖嗅了嗅後笑著道:“還有不到三日的路程就要到車師國了,越過前面這座沙丘三十里處應該有一個綠洲,我們可以先去那邊補充淡水休息半日。”
眾人皆是面露喜色,腳上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不久後一片綠色的沙洲映入了眼簾。大夥兒驅趕著駱駝加快步伐向綠洲跑去,突然間在最前方探路樑子韜發出警告道:“等一等,有些不對!”
隨著一步步的靠近眾人發現此刻的綠洲儼然已是一副地獄般的景象,四處散落著人與駝馬的屍體,中央的一方小湖被鮮血染紅上邊還漂浮著幾具赤**屍,韓彥瞟了一眼後就不敢再看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張鳳陽撥弄了下地上散落的物件,皺眉道:“應該是去往西域的商隊,看樣子像遇上了馬賊,事情發生還沒有多久。”
只聽樑子韜大聲道:“大師兄這邊發現密集的馬蹄印,看樣子是去往了西方。”
張鳳陽與眾人交換了下眼神道:“走去看看!”
湖泊邊緣的沙棗林中,一夥手持彎刀頭戴面巾的黑衣騎士大約二十來人,正圍著一位身披赤衣的年輕僧人。僧人的身後是已經死去的一家三口,看服飾衣著華貴應該是這夥商隊的東家。
僧人低宣一聲佛號道:“施主你已經搶奪了財物,還奪取了商隊裡所有人的性命,又何必再辱及他們的屍身呢?”
為首的一名高大騎士,臉上留有一道駭人的刀疤,只見他獰笑道:“和尚你不會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吧!三天前我放你離去,你不老老實實的給我滾遠,居然又偷偷摸摸的潛了回來,真當我穆薩是廟裡的菩薩嗎?”
一週前僧人跟隨的商隊遇上這夥惡名昭彰的沙匪,所有人被從沙漠腹地擄至這片綠洲,沙匪的首領穆薩兒時曾受過寺廟僧人的恩惠,三天前他故意將僧人丟在了沙漠中實則是想饒他一條性命。當僧人追蹤足跡來到此地時,見到的卻是這夥惡徒的獸行,商隊的男人都被殺戮殆盡,幾名女子在受盡凌辱後也沒能逃過被虐殺的命運。更可恨的是他們在殺入後還將死者的衣物扒了個乾淨,就這麼讓人暴屍荒野。
商隊主事的一家在殺戮開始後,被幾名鏢客護送著逃到了綠洲邊緣的沙棗林附近,可惜最後還是讓騎著快馬的沙匪追上全部遇難。就在他們準備扒下三人華貴的衣物時,幾天前被他們丟下的那個和尚趕了過來,攔在一眾匪徒面前不讓他們再觸碰死者的衣物,沙匪們面面相覷心道:“這禿驢莫不是被太陽曬傻了,居然自己跑過來送死!”
就在沙匪的首領穆薩準備下令讓手下幹掉這不識好歹的和尚時,林子的東面傳來一陣騷動。一眾人影掠出正是張鳳陽、韓彥等人,蘇放拔出了長劍道:“就是這幫傢伙吧,竟然做出此等禽獸不如之事。”
樑子韜眉頭一皺看向前方的黑衣騎士,目光停留在為首的五人當中面留刀疤的男子,他瞳孔一縮道:“諸位可是‘赤沙盜’的朋友?”
五人當中一名面色黝黑蓄有八字鬍的中年男子道:“赤沙盜是不錯,不過大爺可不記得有你這麼個小白臉朋友”
“哈哈哈!”黑衣騎士放肆的大笑起來。
“你!”見自己的丈夫被辱,蘇紅纓噌的一聲拔出了手中的寶劍。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調笑道:“喲!這還有個會使用劍的娘們,大哥之前商隊裡的那幾個女人實在不過癮,這個看起來夠味道就交給我了。”
黑衣騎士又是一陣浪笑,只見張鳳陽上前一步對那疤面男子道:“在下天山派張鳳陽,這位可是穆薩統領?”
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疤面統領目光在張鳳陽、巨劍大漢以及樑子韜夫婦身上掃過,臉色一凝用流利的中原話道:“原來是天山派的諸位朋友,在下穆薩久仰大名。”
“既然如此就請各位給在下幾分薄面,放過這位大師可好!”張鳳陽抱拳道。
穆薩身旁一位腰繫長鞭的年輕沙匪嗤笑一聲正待發話,疤臉男子抬起右手將其制止,只見穆薩開口道:“張大俠都發了話,這個面子穆薩怎能不給,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了!”說罷他便調轉馬頭帶領著眾騎士離去,那沙匪青年以手比刀劃過自己的脖子對張鳳陽等人作出一個挑釁的手勢。
蘇放見後面色漲紅,對張鳳陽道:“大師伯,為什麼放過這夥歹人?”
張鳳陽還未解釋,只聽蘇鴻羽罵道:“你小子長沒長眼睛,那夥匪徒煞氣濃郁顯然非同一般,尤其是那為首五人個個神完氣足定是江湖上的好手。一旦起了衝突師兄幾個自是不懼,你們幾個小崽子還有呂老他們還有命嗎?”
蘇放小聲咕隆了一下,他無法反駁可內心深處總覺得不對味。韓彥心下輕嘆暗道:“看來無論江湖還是朝堂,在如何審時度勢上都是相通的,你拳頭不夠大就註定被掣肘,江湖也遠非想象那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