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江湖令

第7章 晴天霹靂

屋外的雨勢漸小,雨水順著屋簷滑落滴在上青石板上釘釘作響。醉霄樓的一間雅席內韓彥攤倒在酒桌旁,在他的邊上三個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正興致勃勃的行著酒令。朦朧間韓彥彷彿看見了一個酷似蘇妍的女子,那女子若隱若現似要消失一般,韓彥忙抓住她手道:

“阿妍別走,別離開我...”

恍惚間少女的身形消散卻是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婦人,那女子眼中含淚似有數不盡的哀愁,韓彥此時已是淚流滿面。

“娘!別走!不要離開彥兒,彥兒今後一定好好聽話讀書,再也不...”

“韓少!韓少!”

韓彥被叫聲喊醒,此時的他面色緋紅遠還沒有清醒,迷糊間看清面前之人乃是周安,又搖搖晃晃的拿起酒杯道:“義安兄來,我們接著幹!”

此人和另外兩位陪在酒桌旁的範承嗣、薛榆一樣都韓彥在縣學認識的童生。三人都來自附近鄉間,家裡縮衣節食供他們讀書這才考上了童生來到了縣城,平日裡韓彥見他們讀書尤為刻苦,遂引為知己與三人結交。這三人見他出手大方且為人隨和,最重要的是與教習古易關係匪淺,也都樂於與其來往。

離開蘇家後韓彥心中愁苦,便以自己縣試尚佳為由邀了這三位新交好友至醉霄樓吃酒,他心中煩悶到了席上滿桌佳餚都未能讓其動箸,只管埋頭喝酒,其他三人雖是納悶卻也不知從何勸解。

周安見他睜開眼還是說著胡話,對範、薛二人道:“韓少這也不知是傷情還是傷親,一會阿妍一會阿孃著實讓人不摸不著頭腦。”

“這有何難!”薛榆聽罷不以為然,對迷迷糊糊的韓彥道:“韓少您若是傷情我只能說大丈夫何患無妻,憑韓少您的才學將來入朝為功成名就只在旦夕,到時候什麼樣的女人您還不是信手拈來?若是傷親亦是同理,左師公曾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若是韓兄將來能替天子分憂關耀門楣,令尊又還有什麼可埋怨?”

範承嗣在一旁亦是附和道:“是啊我輩讀書之人,只要仕途有成什麼難處不能解決?到是韓少將來發跡之後切莫忘了我等‘貧賤’之交啊。”

聽了三人的話語韓彥似是清醒了一些,他紅著臉龐起身拱手道:“薛兄、範兄二位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弟慚愧竟還沉溺於這些兒女情常之中,比起三位兄臺背井離鄉清貧度日,卻還日日刻苦用功,在下實在相差甚遠。”

周安三人皆道韓彥言重,稱古夫子對其青眼有加將來成就必在眾人之上。

韓彥聽了心下高興,終是從蘇妍的失意中走出來不少。其後他與三人飲酒作樂誇誇其談,當即包下了所有的花費,眾人皆拍手稱其為‘爽快人’觥籌交錯間談笑之聲一時不絕於耳。

※※※

第二天清晨,韓彥醒來時還感覺頭痛欲裂,他已經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是被三人架著回來,簡單洗漱一番後,少年望著鏡中那蒼白頹廢的面龐苦笑了一聲心道:“若是父親在家今日定是免不了一頓責罰。”

他又想起了蘇妍忍不住心裡還是一陣刺痛,少年猛然搖搖頭心道:“韓彥啊韓彥,你怎地如此小家子氣,這樣阿妍如何會看得起你。常林不過是在蘇家住了幾日,你和阿妍認識都多少年了?阿妍雖想去天山,可蘇伯伯那想來都不會同意。你當排除雜念好好唸書,將來功成名就自會讓她明白誰才是可託付之人。”

少年給自己鼓足了幹勁,打起精神來到了縣學,他前腳才剛踏入院門就見周安、薛榆、範承嗣三人笑臉迎來。

“韓老弟,恭喜恭喜啊!”

“恭喜啊!韓兄。”

三人二話不說拉著一頭霧水的韓彥到縣學的佈告欄下,上面貼著此次童生考縣試透過進入府試的名單,韓彥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我考中了。”韓彥大喜道

周安、薛榆、範承嗣三人及聞訊而來的其他縣學學子皆向他道喜。

“韓師弟我這聲‘師弟’怕是很快就能叫得名正言順了。”周安笑道。

“韓師弟的才學大家有目共睹,正所謂聞道有先後對韓師弟而言這秀才之身不過是仕途路上的必經處,在下早已將其視為楷模以鞭策己身。”薛榆在一旁搖頭晃腦道。

韓彥被他們左一言右一語說得飄飄然面色潮紅道:“日後還要請諸位師兄多多關照,小弟今晚就在醉霄樓內略備薄酒敬請諸位蒞臨。”

“好!”

“好韓師弟果然爽快!”

眾人皆拍手稱快,一時間縣學內外一片歡愉。

韓彥興致勃勃的來到古易平時所在的學舍卻未見其人,本想當面感激恩師的少年暗道可惜。他轉念一想等之後備足了禮再去拜謝更顯誠意,於是便高興的回到學堂去。

七月裡南方的天氣炎熱,能沉下心來唸書的本就不多,這會縣學裡的大夥都惦記著韓少爺的宴席,就更沒了這份讀書的心思。聽完院裡一位老學究對《中庸》校注的解析後,散了課的學子們便簇擁著韓彥風風火火趕往醉霄樓去,看的老人連連搖頭。

醉霄樓內,五張可容納十多人的桌面早已擺下,掌櫃的笑著四處張羅,讓店裡的夥計趕緊將酒水送上。韓彥身上自是沒帶那麼多的現銀,可店家卻絲毫沒有在意。在崇仁韓立這兩個字就值上萬兩白銀,作為他的獨子韓彥,在掌櫃的看來賒幾桌酒菜還是不用太過計較的。

席間眾人行著酒令,韓彥更是被拉著一桌一桌輪番敬酒,待到酒過三巡少年早已是看不清眼前的人物。這群普通百姓眼中的文曲星喝到盡興處亦開始放浪形骸,一開始聊的還是詩詞歌賦,漸漸的就轉向了青樓豔曲。不知是哪位還談起了金陵城的名妓沐雲傾,直說那樣貌如何驚為天人,自己若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便是永不錄用也心甘情願。有人冷笑道:“咱們這群人若是不入仕為官,人家怕是看都懶得看一眼,何況這種女人十有八九早就成了金陵城某位世家公子、高門大員的禁臠。”那名妓的仰慕者聽了不忿與其爭辯起來,眾人見了哈哈大笑皆是樂於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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