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勁兒大,我醉醺醺的哪攔得住?他還嫌我礙事兒,把我從裡屋給轟出來了!”
“說讓我滾遠點,別耽誤他和他媳婦兒辦事兒!”
江守業攤開手,一臉無奈和我懂的表情:“劉姨,爹,你們說說,人家小兩口在屋裡…那啥…”
“我當大哥的,還能硬杵在那兒看著不成?那多不像話啊!”
“我尋思著,反正明天就成一家人了,提前洞房…也…也能理解吧?我就出來躺這兒了唄。”
“你…你胡說八道!”劉小云氣得眼前發黑,嘴唇直哆嗦,指著江守業的手都在抖。
“什麼沒過門的媳婦兒睡一個炕,大成怎麼可能跟她睡?”
“肯定是你,是你喝醉了酒輕薄了她,又栽贓給大成的!對不對?”
“就是,守業,肯定是你,是你灌醉了大成,把他弄進去的!”江實根也急眼了,他寶貝兒子這名聲可全毀了!
江守業像是被這頂大帽子扣懵了,一臉無辜。
“劉姨,你這說啥呢?我輕薄桂芬姐?我哪有那膽子啊!”
江守業一臉冤枉,指著炕桌上的酒壺。
“爹,劉姨,你們摸著良心說,那酒是不是大成自己搶著喝的?”
“我說不喝了不喝了,他非說高興,一杯接一杯地灌!”
“你們當時不都在旁邊看著嗎?我還能按著他脖子往裡灌?”
“再說了,我要是真使壞,我幹嘛不自己睡那屋?我跑這屋來睡這酸了吧唧的破被子?我有病啊我?”
這話,把劉小云和江實根噎得夠嗆。
是啊,酒是江大成自己喝的,人是他自己拉著孫桂芬要提前洞房的……這邏輯,表面上居然挑不出大毛病!
旁邊看熱鬧的鄰居們,眼神也變了。
剛才還覺得是江守業搞鬼,現在一聽,好像…是那麼回事兒?
“喲,鬧了半天,是人家小兩口自己樂意啊?”
“劉嬸子,你這大晚上的,鬧這麼大動靜幹啥?”
“就是,喝多了提前洞房,雖然…咳…雖然那啥了點,可人家是正經過明路的夫妻,你情我願的,關大兒子啥事兒?”
議論的風向徹底變了。
矛頭隱隱指向了沒事找事、大呼小叫的劉小云兩口子。
劉小云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看著周圍鄰居那鄙夷又帶著點看笑話的眼神,再看看裡屋炕上睡得死豬似的兒子,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啞巴虧,吃得結結實實!
打碎了牙,還得和著血往肚子裡咽!
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只能咬著後槽牙,硬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眾人擺手:“哎哎,是我搞錯了…是我太心急,誤會守業了…”
“對不住啊大夥兒,大晚上的把大家夥兒吵醒了。”
“都回吧…回吧…沒事了…沒事了…”
江實根也臊得滿臉通紅,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縮排脖腔裡,跟著劉小云一起,點頭哈腰地把看熱鬧的鄰居們往外推搡。
鄰居們被請出了門,嘴裡還帶著點不滿的嘀咕和嘲諷。
院門哐噹一聲關上,總算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剛才滿屋子看熱鬧的腦袋和嗡嗡的議論聲消失了,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壓得人胸口發悶。
劉小云那張臉,從剛才送人時強擠出來的假笑,瞬間扭曲得像惡鬼一樣。
她猛地轉身,瞪著站在陰影裡的江守業,眼珠子血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像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獸。
“是你,就是你這個小畜生搞的鬼!”
她尖利的指甲幾乎要戳到江守業鼻尖上,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嘶啞變形,充滿了怨毒。
“裝得挺像啊,還喝醉了?你哄鬼呢?除了你,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