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他孃的重活一世,他要去內蒙古!
娶毛熊老婆去!
“老子不去。”
江守業猛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冰碴子,又冷又硬,一下把劉小云的哭嚎給凍住了。
屋裡猛地一靜。
劉小云瞪圓了眼珠子,像見了鬼。
江實根也驚愕地抬起頭。
“你…你說啥?”劉小云尖聲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江守業盯著她,一字一頓:“老子不去!”
“誰他娘收的孫家那兩千塊錢,誰去填這個坑!”
“收錢的時候,沒嫌人家是個兩百斤的死肥婆?那錢,老子見著一分了嗎?都給你那寶貝兒子大成買新衣新鞋,揣兜裡當少爺了吧?”
“現在屎拉褲襠裡了,想起讓老子去擦屁股?什麼狗屁道理!”
“江守業!你個癟犢子玩意兒!”劉小云徹底炸了,眼珠子瞪得要掉出來,指著他就罵。
“反了你了!吃家裡的!喝家裡的!養你這麼大是白養的?用到你的時候,你就尥蹶子?”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家裡是少你一口飯了?”
她唾沫橫飛,又轉向江實根,聲音尖得能刺破耳膜:“江實根!你聾了?啞巴了?管不管你兒子?”
“你今兒個給我個準話!你是要這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還是要我這個老婆,要你兒子大成?”
旁邊的江大成早就嚇傻了,一聽這話,魂飛魄散,哇一聲哭出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撲過去抱住劉小云的腿。
“媽!媽我不去!我不去孫家!都說那家吃人不吐骨頭啊!媽你救救我!”
“你不是說爸最聽你的嗎?你快說話啊媽!爸!爸你說話啊!我不去!”
江大成這一哭一鬧,劉小云更是火上澆油,感覺自己作為女主人的權威被徹底挑戰了。
她一把推開江大成,指著江實根的鼻子,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失控而扭曲變形:
“看見沒?江實根!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大的頂撞老孃!小的哭爹喊娘!”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你今兒個要是不讓守業去,咱倆就散夥!立馬散夥!”
“我這就收拾東西回孃家!離婚!現在就離!這債你自己背去吧!”
她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就往江實根身上砸。
江實根被砸得抱頭縮在炕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痛苦得五官都扭曲了。
他看看歇斯底里的劉小云,看看哭嚎的江大成,最後,那帶著愧疚、痛苦卻又無比懦弱的目光,落在了江守業身上。
“守業啊,要不你就委屈一下?大成他年紀確實還小,不懂事...”
“你命硬,爹求你了,咱家真還不起那饑荒啊!”
轟!
這話像最後一瓢冰水,把江守業心底最後那點殘存的、對親情的幻想,澆得透心涼。
前世他死,這爹也是這副窩囊樣,屁都沒放一個!
原來,從來就沒變過。
他早就知道老爹不愛自己,可親耳聽到這明晃晃地把他往火坑裡推的話,心口還是像被鈍刀子狠狠剜了一下。
行!真行!
江守業猛地一掌拍在炕桌上,震得桌上豁了口的茶缸子都跳了一下!
那聲音,像驚雷一樣炸在死寂的屋裡。
他騰地站起來,身體繃得筆直,眼神裡最後一絲溫度都沒了,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決絕。
“委屈?”江守業的聲音反而平靜下來,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河面,底下是洶湧的寒流。
“滾你丫的!老子從小就在委屈,吃剩飯,穿破衣,幹最累的活兒!”
“現在還想讓老子給你兒子當墊腳石?替你填那賣兒子換來的窟窿?做你孃的春秋大夢!”
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決絕:
“反正你們也沒把老子當親兒子!”
“那就斷親!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