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到馬頭前,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馬脖子,看著馬痛苦喘氣的樣子,那雙藍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焦急和難過。
“追風…追風…”
她用生澀的漢語輕喚著馬的名字,聲音帶著顫音:“它…它不能死…”
江守業看得分明,這姑娘是真心疼這牲口。
他再瞅瞅那馬,口吐白沫,精神萎靡,典型的中了暑氣又兼點小炎症。
“讓讓!”江守業撥開擋在前面的兩個知青,蹲到馬頭前。
他裝模作樣地翻了翻馬眼皮,又捏開淌著白沫的嘴瞅了瞅。
“我能治。”他吐出倆字,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死水潭。
周春友都跟著一愣,上下打量著江守業,跟見了鬼似的。
這城裡來的嬌娃娃,能治牲口病?
還沒等周春友說話,人群裡的張順風眼珠子都一亮。
機會來了!
“你能治?”
他扒拉開人擠過來,眼鏡片後面那雙小眼睛閃著不懷好意的光,嘴角撇得能掛油瓶。
“江守業,吹牛皮也得有個邊!城裡來的大少爺,摸過馬毛沒有?”
“還治病?別把追風禍害得蹬了腿兒,你拿命賠啊?”
“咱們可都是響應號召來建設的,不是來玩過家家的!”
他陰陽怪氣地拉長調子,故意讓周圍人都聽見。
身後的兩個跟班也跟著幫搶。
“就是,瞎湊什麼熱鬧。”
“這馬一看就病得不輕,別給禍害死了。”
“就是就是,不懂裝懂最害人!”
江守業壓根沒搭理他們,直接從車斗裡跳了下來,走到周春友和那姑娘旁邊。
“連長,這馬我能治。”
他聲音不大,但很篤定。
周春友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在江守業臉上:“你?你會治牲口?”
旁邊那個叫伊莉娜的毛子姑娘也驚訝地睜大了藍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看著這個之前盯著自己看的年輕知青。
張順風一看江守業真敢出頭,立刻像打了雞血,聲音拔高了八度:
“江守業,你少在這逞能,這馬是連裡的寶貝,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連長,可不能信他啊!”
江守業眼皮都懶得抬,直接懟了回去:“張順風,你話咋就這麼多?”
“跟個蒼蠅似的嗡嗡嗡。我不懂,你懂?”
“你懂你倒是上啊?杵這兒叭叭叭,唾沫星子能治病?”
“再拖下去,這馬真得讓你這張破嘴給咒死!”
這話噎得張順風臉一紅,梗著脖子:“我…我是不會,但我知道你肯定不行!”
“你憑啥知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江守業嗤笑一聲。
“好了,都別吵吵了!”周春友被吵得心煩,一聲斷喝,目光在江守業臉上停留了兩秒。
小夥子眼神很穩,不像胡說八道的樣子。
再看看那馬,喘氣越來越急,白沫子越吐越多,眼神都開始渙散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
“你真有把握?”周春友盯著江守業。
“七八成吧。”江守業沒把話說死。
“連長,不能讓他亂來啊!”張順風急了。
“就是啊連長,這小子一看就不靠譜!”
“他懂啥啊?”
“吵吵啥!”旁邊一個看著憨厚壯實的知青,甕聲甕氣地開口了。
“人家有法子幫忙是好事兒,你們沒辦法還在這瞎咧咧啥?”
“不讓治,你們倒是拿出個章程來啊?幹看著馬死?”
他叫王大林,剛才在車上就坐江守業旁邊,一路上就看張順風不順眼。
“就是,試試總比等死強!”
“讓江同志試試唄!”
“張順風你也太小心眼了,車上就和人家不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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