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業哥,聽說你打了大熊,我來幫你醃肉!”
伊莉娜裹著件半舊的碎花棉襖,臉蛋凍得紅撲撲的,藍眼睛亮得像山泉水洗過的寶石。
“好,先進屋,裡面暖和。”
江守業側身讓她進來。
伊莉娜一進院子,就看到灶房陰涼處掛著的百十斤熊肉,還有地上攤開的巨大熊皮,忍不住驚呼:
“我的老天,這麼大!”
她繞著熊皮看了又看,又摸摸那厚實的熊肉,小臉滿是驚歎。
“守業哥,你真厲害!”
江守業沒多話,從灶房拿出鹽罐子、花椒大料,還有幾個大陶盆。
“醃肉。”
“好嘞!”伊莉娜挽起袖子,露出兩截白生生的胳膊,幹活麻利得很。
她力氣不小,幫著江守業把大塊的熊肉抬到案板上。
江守業抽出獵刀,刀刃在磨刀石上蹭了兩下,發出沙沙的輕響。
他下刀又快又準,肥瘦相間的熊肉被切成均勻的長條。
伊莉娜把鹽和炒香碾碎的花椒大料混勻了,仔細地抹在每一條肉上,裡裡外外,揉搓得透透的。
兩人配合默契,沒多話,只有鹽粒揉搓在肉上的沙沙聲。
金雕站在木樁上,歪著頭,琥珀色的豎瞳看著忙碌的兩人。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來,照在伊莉娜認真的側臉上,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
江守業偶爾抬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又移開。
“好了。”
江守業把最後一條抹好鹽的肉條遞給伊莉娜。
伊莉娜接過來,放進旁邊的大陶盆裡,一層層碼好,壓實。
“這熊皮…”她看著地上那張巨大的黑亮熊皮:“硝好了能做褥子,冬天鋪炕上,暖和得很!”
“嗯。”江守業應了一聲:“你會硝皮子?”
“會,我爹以前也是獵戶,我跟他學過!”伊莉娜眼睛一亮,帶著點小驕傲。
“行,交給你。”江守業指了指熊皮。
“保證硝得軟乎!”伊莉娜拍著胸脯,臉上笑開了花。
忙活了大半天,幾大盆熊肉都醃上了,用石板壓得嚴嚴實實。
江守業割下一條肥瘦相間的熊後腿肉,用草繩捆了,遞給伊莉娜:“拿著。”
“啊?這…這太貴重了!”伊莉娜看著那足有十幾斤的肉,連連擺手。
“拿著。”江守業聲音不高,卻不容拒絕。
伊莉娜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臉更紅了,小聲說了句:“謝謝守業哥。”
她拎著沉甸甸的肉,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江守業關上院門,插好門栓。
他走到木樁前,金雕歪著頭看他。
“過幾天,帶你進城。”江守業低聲道。
金雕喉嚨裡發出一聲咕嚕,像是聽懂了。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江守業每天進山轉轉,帶著金雕,順手打點野兔山雞,添點油水。
伊莉娜果然把熊皮硝得極好,柔軟厚實,油光水滑。
她隔三差五就過來,幫著收拾院子,醃肉翻缸,有時還帶點自己烙的苞米麵餅子。
兩人話不多,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默契自在。
江守業看著伊莉娜在灶臺前忙碌的背影,心裡那點念頭越來越清晰。
等這趟黑市回來,錢票湊夠,三轉一響置辦齊了,就找周連長提親,把毛妹子娶回家再說。
這天傍晚,天陰沉沉的,北風颳得緊,卷著細碎的雪沫子,打在臉上生疼。
江守業剛把最後一點醃肉掛到灶房樑上風乾。
突然!
溝裡的大喇叭滋啦滋啦一陣刺耳的雜音,緊接著,周春友那粗嘎的嗓門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在寒風裡炸響!
“緊急集合,緊急集合,所有男勞力帶上傢伙什在村口集合,快,快!”
“礦上出事了,塌方了,埋人了!快救人啊!”
聲音像炸雷,瞬間撕破了山溝的寧靜!
江守業眼神一凜!
礦上?
離紅柳溝十幾裡地,是有個國營小煤礦。
他幾步衝出院子。
只見溝裡已經炸了鍋!
家家戶戶門板被拍得砰砰響,眾人連棉襖都顧不上扣好,扛著鐵鍬、鎬頭、撬棍,瘋了似的往村口跑。
“咋回事?礦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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