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
江守業甩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抽在張銘禮臉上!
力道之大,打得張銘禮腦袋猛地一偏,眼鏡直接飛了出去,摔在泥地裡。
他半邊臉瞬間腫起老高,嘴角滲出血絲,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懵了。
“操你媽的,你敢打人!”張銘禮捂著臉,疼得眼冒金星,一股邪火直衝腦門,嗷一嗓子就想撲上來。
“你動一下我江哥試試!”
王大林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一個箭步衝上來,鐵塔似的身子直接擋在江守業前面。
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攥住張銘禮揮過來的瘦胳膊,跟拎小雞仔似的。
冬捕隊幾個後生也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眼神兇狠地瞪著張銘禮。
“狗日的技術員,自己差點害死一窩人,還敢跟我哥炸刺?”王大林嗓門如雷,唾沫星子噴了張銘禮一臉。
“不是我哥,你他孃的早蹲大牢啃窩頭去了,還輪得到你在這兒放屁?給老子老實點!”
張銘禮被王大林攥得胳膊生疼,看著周圍幾個紅柳溝人虎視眈眈的眼神,那點血勇瞬間洩了個乾淨。
他掙扎了兩下,掙不脫,臉上火辣辣的疼,又羞又氣又怕,嘴唇哆嗦著,不敢再動手,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江守業。
“你…你憑什麼打人,野蠻,粗魯,我要去告你!”他色厲內荏地叫囂。
江守業壓根沒理他,轉向一臉震驚的胡福來:“礦長,想知道為啥跟耗子有關嗎?”
胡福來腦子還沒從那一巴掌裡轉過來,下意識點頭:“啊…想…守業同志,你說?”
江守業指著黑黢黢的礦洞:“耗子這東西,耳聰目明,靈性得很。它們在地下打洞安家,對地底下那點動靜,比人敏感百倍。哪塊地兒鬆了,哪塊要塌了,它們比誰都先知道。”
“你們要是平時不趕盡殺絕,留幾窩,喂點剩飯剩菜。耗子知道你們對它好,真有危險,它自己逃命前,會鬧騰,會吱哇亂叫,會成群結隊往外跑!那動靜,就是最好的警報!”
“看到耗子不對勁,提前撤出來,屁事沒有!”江守業的聲音斬釘截鐵:“就因為你!”
他冷冷看向捂著臉的張銘禮。
“自作聰明,把活命的警報器全給掐了,讓工人在下面成了睜眼瞎!”
“你還有臉在這兒扯鼠疫?講衛生?你他孃的就是最大的禍害!”
這話如同驚雷,在礦口炸開。
“對啊。以前是有耗子跑,老張頭那次不就是看到耗子瘋跑才喊人撤的?”
“我就說耗子打洞是有點煩,可也沒真咬壞啥要緊東西。”
“原來是報信的?”
礦工們嗡嗡議論起來,看向張銘禮的眼神全變了,充滿了後怕和憤怒。
張銘禮被這目光刺得渾身不自在,聽著那些議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強撐著,梗著脖子反駁:“胡說八道,這就是封建迷信,怪力亂神!”
“老鼠就是害蟲,還能預警?你當它們是黃大仙啊?簡直荒謬絕倫,拿工人的安全開玩笑!”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聲音又尖利起來:“什麼耗子跑就是警報?那耗子打架、找食兒也跑呢!你怎麼分?”
“讓大家天天看耗子臉色?耽誤了生產算誰的?江守業!你就是個沒文化的獵戶,懂個屁的科學,少在這兒妖言惑眾!”
“我惑你媽!”
王大林早就忍無可忍,聽到這癟犢子還敢罵他江哥沒文化、妖言惑眾,怒火轟一下衝到了腦門。
他攥著張銘禮胳膊的手猛地一甩,把張銘禮甩了個趔趄。
緊接著,缽盂大的拳頭帶著風聲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