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掙扎和咆哮消失了。
林間只剩下黑熊垂死倒氣的嗬嗬聲,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樹上的眾人,全都看傻了。
王大林端著槍,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半天合不攏。
“我的老天爺!”
“這就…完事了?”
“江哥那一下太準了吧?換我我可不敢上。”
震驚、後怕、狂喜,種種情緒交織,讓所有人呆若木雞。
江守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走到黑熊巨大的屍體旁,眼神平靜無波。
他彎腰,握住那根染血的硬木投矛尾端,猛地發力。
嗤啦!
投矛帶著一股汙血被拔出。
黑熊龐大的身軀最後抽搐了一下,徹底不動了。
金雕從低空盤旋而下,穩穩落在江守業肩頭,收起翅膀,歪著頭,琥珀色的豎瞳看著地上死透的巨熊,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彷彿在確認獵物。
“行了,都下來吧。”江守業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收拾東西。”
“這傢伙,夠咱們紅柳溝吃一冬了。”
眾人頓時歡呼起來,趕緊跑過來觀摩這黑熊。
往常這麼大的黑熊,他們看到了都只有繞道兒走,壓根就別想著打死了。
還得是江守業啊!
跟著江哥有肉吃,果然沒錯!
一時間,冬捕隊的眾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著江守業的眼神,那就跟看到了神仙似的。
“少廢話。”江守業甩了甩手腕上濺到的血點子,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依舊沉穩。“趁熱乎,收拾乾淨。”
“對對對,趕緊剝皮取膽!”
“熊膽值老錢了!”
“皮子硝了,做褥子暖和!”
眾人立刻忙碌起來。王大林抽出鋒利的獵刀,蹲在熊屍旁,刀尖熟練地在熊喉嚨處一劃、一旋,開始剝皮。動作麻利,刀刃刮過厚皮沙沙響。
幾個後生砍了粗樹枝,削尖了,七手八腳地把巨大的熊屍抬起來,架在臨時搭的木架上,方便剝皮。
江守業沒動手,走到一旁,從懷裡摸出那個小皮囊,倒出些靈泉水在掌心,遞到肩頭的金雕嘴邊。
金雕低頭,尖喙輕輕沾了沾,小口啜飲起來,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它琥珀色的豎瞳掃過忙碌的人群和巨大的熊屍,帶著一絲睥睨。
很快,一張完整厚實的熊皮被剝了下來,黑亮的毛髮沾著血絲,攤開在地上像塊巨大的地毯。
王大林小心翼翼地剖開熊腹,摸索片刻,用力一摳。
一顆墨綠色、鴨蛋大小、溫潤飽滿的熊膽被他取了出來,腥氣撲鼻,卻透著一種異樣的光澤。
“乖乖,這麼大個兒!”
“肯定值錢!”
“供銷社收,能換不少票呢!”
眾人嘖嘖稱奇。
江守業扯了片乾淨的大葉子,將熊膽裹好,塞進懷裡的小皮囊。
熊皮也卷好,用草繩捆結實。
“行了,把肉卸了,骨頭也帶上,回去燉湯。”江守業招呼道。
眾人應聲,手腳麻利地分割熊肉。大塊紅白分明的肉碼在攤開的油布上,沉甸甸的。
王大林砍了幾根粗壯的老松枝,用韌藤捆紮成一個簡易的大木排。
“來,搭把手!”王大林吆喝著。
眾人合力,把沉甸甸的熊肉、熊骨、熊皮,還有之前打到的狗獾、野兔,一股腦堆在木排上,用草繩捆紮固定。
“走,下山!”江守業背起步槍,招呼一聲。
沉重的木排壓在松枝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在厚厚的腐葉層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隊伍拖著豐厚的戰利品,浩浩蕩蕩往山下走。
剛走出老林子,快到山腳集合點,就碰上了幾支其他連隊進山的小隊。
那些人看著紅柳溝隊伍拖著的巨大木排,上面堆成小山的紅白熊肉、黑亮的熊皮、還有獾子野兔,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的娘,紅柳溝的打到熊了?”
“這麼大個兒?怎麼弄死的?”
“看那皮子,油光水滑的!”
驚呼聲、議論聲此起彼伏,眼神裡全是震驚和羨慕。
“嘿,瞧見沒?跟著江哥,肉管夠!”王大林挺著胸脯,拉著木排,得意得像自己打了熊似的。
紅柳溝的小夥子也抬頭挺胸,臉上全是自豪的紅光。
江守業沒理會那些目光,腳步沉穩。
隊伍一路招搖過市,拖著沉重的木排,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中,回到了紅柳溝村口。
村口早就聚滿了人,大喇叭滋啦滋啦響著,冬捕的隊伍陸續回來交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