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聲音也拔高了,帶著一股子歇斯底里的委屈和怨毒。
金雕像是聽懂了這話,突然俯衝,照著他耳朵就是一口。
“哎喲我操!”陳衛東捂著耳朵蹦躂:“江守業你看見沒,又啄我!”
江守業樂了,抬手打了個響指。
金雕鬆開爪子,乖乖飛回他肩上。
它低下頭,用堅硬的喙緣,親暱地蹭了蹭江守業的鬢角,然後扭過頭,冰冷的豎瞳再次鎖定陳衛東,充滿了警告。
“你他孃的放屁!”江守業的聲音陡然轉冷,一步踏前,軍靴踩在凍硬的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賠錢?老子賠你個大耳刮子!”
他根本沒給陳衛東再開口的機會,抬腳就朝著他胸口狠狠踹了過去!
砰!
這一腳勢大力沉,結結實實踹在陳衛東心窩子上!
“呃!”陳衛東只覺得胸口劇痛,像被大錘砸中,一口氣憋在喉嚨裡。
眼前金星亂冒,整個人像只被踢飛的破麻袋,向後滾了兩圈,重重撞在冰冷的院牆上!
“噗!”
他喉嚨一甜,一口血沫子噴了出來,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蜷縮在地上,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嗬嗬的倒氣聲。
“大半夜不睡覺,翻老子院牆?”江守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的戾氣幾乎要溢位來。
“手裡還拎著砍刀?你想幹啥?嗯?”
“老子養條狗,半夜有賊摸進來,狗都得咬他兩口。老子養的雕,啄你個偷雞摸狗的賊,還啄錯了?”
“你他孃的還有臉讓老子賠錢?”
“老子沒把你當野豬打了,算你祖墳冒青煙!”
江守業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砸得陳衛東渾身發冷,連痛呼都忘了。
陳衛東捂著劇痛的胸口,喘不上氣,又驚又怒,對上江守業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你放屁,老子,老子沒想偷東西!”他掙扎著,聲音嘶啞變形,帶著哭腔。
“放屁!”江守業眼神一厲,根本不聽他廢話。
“沒想偷東西?那你拎著砍刀翻牆進來幹啥?給老子拜年?”
“我…我…”陳衛東被噎得說不出話,臉憋得通紅。
就在這時,院牆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喧譁聲。
“咋回事?誰在喊救命?”
“好像是守業家那邊?”
“快去看看!”
剛才陳衛東那幾聲殺豬般的慘叫,早就驚動了溝里人。
很快,院門被拍得砰砰響。
“守業?守業,開門,出啥事了?”是連長周春友的聲音,帶著焦急。
“江哥,沒事吧?”王大林的大嗓門也響了起來。
江守業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縮成一團的陳衛東,走過去開啟了院門。
呼啦一下,門外湧進來一群人。
打頭的是連長周春友,穿著四個口袋的幹部服,臉色凝重。
後面跟著王大林、柱子幾個紅柳溝的小夥子,還有幾個被吵醒的知青和社員,都打著哈欠,一臉驚疑不定。
火把的光亮瞬間驅散了院裡的黑暗。
當眾人看清院子裡的情景時,全都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
只見陳衛東光著下半身,破棉褲掛在膝蓋上,露出凍得發青的腿和半拉屁股蛋子。
他蜷縮在牆角,渾身是血,後腦勺一片血肉模糊,手臂上幾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還在往外冒血。
臉上也糊滿了泥、血和鼻涕眼淚,眼鏡也不知道飛哪去了,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江守業,披著軍大衣,穩穩地站在院子當中,肩頭立著一隻威風凜凜、眼神銳利的巨大金雕!
“我的老天爺!這…這是咋了?”周春友看著陳衛東那慘狀,又看看江守業肩頭的金雕,眉頭擰成了疙瘩。
“陳知青?你…你這是…”
“哎喲喂,這腦袋被啥啄的?”
“褲子咋還掉了?凍壞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驚疑不定。
陳衛東一看連長來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掙扎著爬起來,也顧不上提褲子了,指著江守業和他肩頭的金雕,哭嚎起來:“連長,連長救命啊!”
“江守業他縱容這扁毛畜生傷人,你看看我身上,都是被這畜生啄的,它要殺人!”
“這玩意兒兇性難馴,才來頭一天就啄我抓我,以後還了得?不得在咱連隊橫著走?不得禍害鄉親們?”
“連長,您要給我做主啊!江守業還打我踹我,不肯把這扁毛畜生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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