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響亮,力道十足!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張順風那沾滿灰土和淚痕的髒臉上,打得他腦袋猛地一偏,原地轉了半圈,差點又摔個屁股墩兒!
臉上火辣辣的疼,五個鮮紅的指印迅速浮腫起來。
張順風徹底懵了,捂著臉,眼珠子瞪得溜圓,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和委屈:“連長?您…您打我幹啥啊?”
“是這小子搞特殊化,修木刻楞,是他天天不上工躲屋裡吃肉!該打的是他啊!您怎麼打我啊?”
“老子讓你閉嘴,你耳朵塞驢毛了聽不見?還是你他媽比老子這個連長還能耐了?”周春友指著張順風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噴他臉上了,眼神兇得能吃人。
“老子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畫腳,替老子做主了?”
江守業在旁邊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啃了口肉,含糊道:“修木刻楞?老子跟連隊打過報告,文書上白紙黑字,連長批的條.子!”
“吃的肉?要麼是老子自個兒工分一分一厘換的糧,要麼是老子鑽老林子玩命打回來的野味!礙著你張順風哪根筋了?”
“咱們紅柳溝,啥時候興你城裡大鍋飯那套了?沒得說老子打的肉還得先給你這種偷雞摸狗的癟犢子彙報分肉吧?臉呢?”
這話啪啪打臉,字字誅心。
旁邊看熱鬧的幾個知青憋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張順風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被噎得差點背過氣去。
巨大的委屈和不甘讓他腦子一熱,也顧不上了,衝著周春友就吼:“不公平,連長!”
“您就是偏心,處處向著江守業。憑什麼他一來就能當獸醫?我想表現您都不給機會!”
“現在…現在還要挑三個月大糞,餵馬三個月,您這就是針對我們下鄉知青。”
“我要上報,我不服!”
“上報?”周春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戰場上淬鍊出的煞氣,陰影幾乎將張順風完全籠罩。
他盯著張順風的眼睛,聲音不高,卻像冰碴子一樣砸進人骨頭縫裡。
“行啊,你儘管去告,先告團長,再告師長,再他孃的告到兵團首長那兒去!”
“老子倒要看看,你告到哪一層,能把我頭上這頂帽子給擼了!”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森寒,帶著一股鐵血的味道。
“但老子也不怕告訴你張順風,只要老子一天還是紅柳溝的連長,只要你還一天是紅柳溝的知青…”
“老子也不介意讓你好好嚐嚐,老子當年在戰場上收拾敵人的手段,不信,你儘管試試!”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殺意撲面而來!
張順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的汗毛瞬間炸起!
他彷彿看到了硝煙瀰漫的戰場,看到了刺刀見紅的殘酷。
眼前的連長不再是平時那個威嚴的幹部,而是一頭隨時能撕碎獵物的猛虎!
大冷天的,張順風額頭上的冷汗唰就下來了,後背瞬間溼透。
他腿肚子一軟,差點直接跪下去。
所有的囂張氣焰,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在連長這赤裸裸的、帶著戰場血腥氣的威脅面前,被碾得粉碎!
“連長,我,我錯了!”張順風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臉色慘白如紙。
“我不該質疑您,我…我豬油蒙了心,我這就去挑糞,去餵馬。我這就去!”
他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也顧不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和褲襠的涼風。
只能捂著屁股,像只被嚇破膽的兔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馬廄方向狼狽逃竄,連滾帶爬的模樣比來時可精彩多了。
張順風那副連滾帶爬的狼狽樣,引得眾人鬨堂大笑。
“哈哈哈,瞧那慫樣兒,跟兔子攆似的!”
“活該,讓他再告黑狀!”
“連長威武,收拾得服服帖帖!”
笑聲在傍晚的空氣裡盪開,驅散了剛才的鬧騰勁兒。
江守業咧嘴一笑,抹了把嘴上的油光:“連長,跟這種癟犢子置啥氣?”
“來來來,進屋,剛燉好的鹿肉,香著呢,正好趕上熱乎的,整點?”
周春友揹著手,臉上還繃著點連長的威嚴,但眼神已經不由自主地往飄著濃郁肉香的門裡瞟了。
他清了清嗓子,擺擺手:“咳,不像話!我是連長,哪能佔你們知青這點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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