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還在無意識地蹬動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只有那根鐵絲，還死死地套在它血肉模糊的後腿上。
“漂亮，江哥！”王大林興奮地低吼一聲，就要衝過去撿獵物。
“別管它，死透了跑不了！”江守業猛地起身，動作快得像頭豹子，
“咱們去追那幾頭，特別是那對大犄角的！”
他看都沒看倒地的母鹿，端著槍就朝著大公鹿逃跑的方向猛追過去。
那對漂亮的大角，他可是惦記著呢！
王大林這才反應過來，熱血上頭，抄起土銃，撒開丫子就跟著江守業衝進了密林。
兩人在林子裡玩命地追。
腳下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和溼滑的苔蘚，頭頂是橫七豎八的枝杈，跑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異常艱難。
但前面逃竄的鹿影始終在他們視線裡晃動，尤其是那對在樹影間跳躍閃動的大犄角，像磁石一樣牢牢吸著江守業的目光。
“快，別讓它們跑深了！”
江守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死死盯著前方。
他熟悉這片老林子的地形，知道前面不遠就有一條小河溝！
那幾頭鹿顯然也慌不擇路，被槍聲和追兵嚇得魂飛魄散，只知道一個勁兒地往前衝。
果然，沒跑出多遠，嘩啦啦的水聲就清晰起來。
一條不算寬但水流挺急的小河溝橫在了前面！
河溝兩岸長滿了滑溜溜的水草和苔蘚，河灘上全是圓滾滾的鵝卵石。
那大公鹿率先衝到河邊，它似乎猶豫了一剎那，回頭驚恐地看了一眼追兵，又看看湍急的河水。
後面緊跟著的母鹿和小公鹿也剎不住腳，擠到了河邊。
“堵住它們！”江守業大吼一聲，和王大林從兩側斜插過去，試圖把鹿群往河溝上游逼。
這一逼，徹底斷了鹿群想繞路或後退的念頭。
領頭的公鹿發出一聲急促的嘶鳴，猛地縱身一躍，試圖跳過河溝！
然而，岸邊溼滑的苔蘚和水草要了它的命！
它那有力的後蹄在蹬地的瞬間猛地一滑！
噗通。
嘩啦！
一個巨大的水花濺起！
那雄壯的公鹿竟然沒能成功躍過，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失去平衡，重重地砸進了河溝中間！
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它大半身子，它驚慌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河底全是光滑溜圓的石頭。
四蹄根本找不到著力點，越撲騰越往下滑，河水被攪得一片渾濁。
那頭小公鹿緊跟在後面，看到老大失足落水，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想也不想也跟著往河裡跳。
結果下場一樣，噗通一聲栽進水裡，在公鹿旁邊掙扎撲騰，水花四濺。
只有那頭母鹿，在最後關頭似乎被同伴的落水嚇破了膽，猛地剎住腳步，驚恐地在岸邊原地打轉，發出一聲聲無助的哀鳴。
機會！
“大林，先打水裡那倆！”江守業立刻停下腳步，飛快地舉起步槍，瞄準了在河心掙扎、最顯眼的那頭大公鹿。這簡直是活靶子！
王大林也反應過來了，興奮得臉都紅了。
立刻端起他那杆老土銃，對著水裡撲騰的小公鹿就轟了過去！
砰！
轟！
幾乎同時響起的兩聲槍響！
江守業的步槍子彈精準地射入大公鹿的頭部。
那雄壯的身軀猛地一震，停止了掙扎，頭一歪，隨著湍急的河水向下漂了一小段，卡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後面。
王大林的土銃則噴出一大團濃煙和鐵砂，像面大網似的罩向那頭小公鹿。
距離太近，鐵砂大部分都糊在了小公鹿的脖子和前半身上，打得它渾身血窟窿，在水裡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也很快不動了，漂浮在水面上。
“打著了，都打著了！”王大林興奮地大喊，就要往河灘跑。
“還有岸上那個！”江守業槍口一轉，指向了岸邊那隻嚇傻了、還在原地打轉哀鳴的母鹿。
那母鹿似乎被連續的槍聲和同伴的死亡徹底擊垮了，竟然沒有立刻逃跑，只是驚恐地刨著蹄子，藍灰色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
江守業沒有絲毫猶豫，果斷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