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滾蛋!”
“你…你混蛋!”沈豔梅氣瘋了,口不擇言。
“你等著,等我回了連隊我一定會告你一狀,你欺負女知青,一點風度都沒有!”
“你欺負知青,連長肯定會嚴懲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隨你便。”江守業嗤笑一聲,已經扶著伊莉娜坐上了其中一架牛車的前座。
王大林也跳上了另一架牛車的車轅,扯起韁繩,對著那頭老實的老黃牛屁股輕輕一抽。
“駕!”
老黃牛打了個響鼻,邁開步子,牛車吱呀吱呀地動了起來。
“站住,給我站住!”沈立東強忍著劇痛,看著牛車真的要走,也急了。他掙扎著從泥水裡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就要去攔王大林趕的那架牛車。
“別走,帶我們回去啊!”他嘶喊著,伸手想去抓牛車的車幫。
那老黃牛被突然衝過來的人影驚了一下,下意識地一甩頭,後蹄猛地往後一蹬!
嘭!
沈立東根本沒防備。
那碗口大的牛蹄子,結結實實地踹在他大腿外側!
“嗷!”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響起。
沈立東整個人像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飛出去,再次重重摔回泥水裡。
他抱著大腿蜷縮成一團,疼得渾身抽搐,翻著白眼,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立東,我的弟弟啊!”沈豔梅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撲過去:“殺人啦,殺人啦,牛踹死人啦!”
王大林趕著牛車,正好慢悠悠地從他們姐弟倆旁邊經過。
他勒住牛,聲音洪亮,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哎喲喂,沈知青,您可省省力氣吧,嚎啥嚎?牛又不吃你!”
“有這勁兒留著趕路多好?一會兒可沒力氣走回去了!”
“拜拜了您嘞!”
說完,他揚起鞭子,在空中甩了個響亮的鞭花。
姐弟倆想追也追不上,攔也攔不住,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兩架牛車消失在他們視線中。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姐弟倆面面相覷,沈豔梅都快哭出來了,緊緊地攥著沈立東的胳膊:“立冬怎麼辦啊?他們真把咱們丟下了。”
沈立東氣的直跺腳,他翻身從地上爬起來。
渾身骨頭都跟快散架了似的。
這山裡的泥腿子,居然敢把他們倆給丟在這裡?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怕什麼?這裡這麼多車,還怕沒人載我們?走,姐,咱倆找車去。”沈立東狠狠地剜了一眼村口的路,徹底記恨上了江守業。
混賬東西。
等他到了村子裡,非要狠狠告他一狀不可。
沈豔梅也氣得渾身發抖,但更多的是恐慌。
這陌生的縣城,泥濘的街道,天色眼看著暗下來,冷風裹著細雨往脖子裡鑽。
必須找個車先回去才行。
姐弟倆趕緊往火車站門口走,他們剛才看到了,外面停著不少牛車。
隨便找一輛牛車拉他們回去不就行了?
他們城裡人,坐這些鄉巴佬的車,他們不得感恩戴德給自己磕兩個?
江守業還想坑他們?
笑話!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火車站門口的街道上。
說是街道,也不過是稍微寬點的土路。
兩邊是低矮的土坯房和磚瓦房,掛著供銷社、國營飯店、修理鋪之類的牌子。
路上行人不多,穿著灰撲撲的衣裳,踩著泥水匆匆走過。
沈豔梅強打精神,努力想找回城裡人的優越感。
她看到一個穿著破棉襖、趕著輛空板車的老漢正蹲在路邊屋簷下避雨抽菸袋鍋子。
“喂,老頭兒!”沈豔梅抬著下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勢。
“我們是紅柳溝新來的知青,你把我們送過去!”
“到時候我們跟連長說,讓他好好表揚你!”
老漢抬起渾濁的眼,吧嗒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白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像看傻子。
“表揚?”老漢嗤笑一聲,露出豁牙:“表揚值幾個窩頭?能當飯吃?滾犢子,老子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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