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嚴重肥胖心肺受損,如不改變將會早逝
“你還知道自己嚴重肥胖,還知道自己心肺受損!”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響起。
朱高熾猛地抬頭,只見張妍水汪汪的杏眼裡蓄滿委屈的淚水,珠玉般的淚滴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要滾落。
他心頭一顫,慌亂中抓起案頭的素絹帕子,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別哭別哭……”
“我勸過你多少次?”張妍抽噎著,揮拳輕輕捶在他肩頭,“每日饕餮進食、貪涼飲冷、久坐不動,你可知我多怕你……”
話語的尾音消散在女人的哽咽聲裡,滿是未說出口的擔憂。
“我改,我都改。”朱高熾雙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承諾不僅是說給眼前人,更是對自己命運的宣戰。
“說話算話?”張妍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畔。
四目相對時,她認真的眼神裡帶著試探與期許,似乎要透過這雙眼睛看穿眼前人是否真願意做出改變。
朱高熾鄭重地點頭,掌心溫度順著交握的雙手蔓延。
遠離了現代社會那堆積如山的學術報告,告別在講臺上與學生們鬥智鬥勇狠抓出勤率的日子,更無需再為研究生們晦澀的論文焦頭爛額……以朱高熾的身份活著,竟像是開啟了一扇通往奇妙世界的大門,每一刻都充滿著別樣的驚喜。
午後陽光慵懶地灑在宮牆上,將琉璃瓦染成蜜糖色。
朱高熾半靠在黃花梨木榻上,聽著盲眼老藝人用抱著古琴彈唱《穆桂英》,蒼涼的嗓音與琴絃震顫交織,比現代課堂上的多媒體課件更引人入勝。
待評書結束,他又踱步到書齋,看著朱棣的“好聖孫”,自己的好兒子朱瞻基握著紫毫筆,在宣紙上認真地臨摹顏體楷書。
夕陽透過窗欞在硯臺裡碎成金箔,映著少年認真的眉眼,恍惚間竟與記憶裡指導的研究生的身影重疊。
戌時三刻,沐浴後的朱高熾裹著繡雲紋的棉袍躺回寢榻。
金絲楠木床散發著淡淡木香,柔軟的鵝絨褥子託著他的身軀,整個人都彷彿要陷進雲朵裡去。
銅製香爐裡的龍涎香縈繞鼻尖,與窗外飄來的桂花香纏綿交融,將白日的瑣碎都燻成了朦朧夢境。
正當他沉浸在這份愜意時,屏風後傳來環佩輕響。
張妍卸去繁重的釵環,只著一件藕荷色肚兜,外披月白色薄紗,烏髮披散,嫋嫋婷婷地向床邊走來。
紗衣在燭光下若隱若現,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髮間的茉莉香混著沐浴後的蘭草氣息,直往朱高熾鼻尖鑽。
朱高熾瞬間僵住。
前世作為大學教授,雖在學術上侃侃而談,情感生活卻貧瘠得可憐。
上一次與異性如此親近,還是讀博時與古靈精怪的學妹談過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
此刻,國色天香的美人這般倚在身側,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他只覺頭皮發麻,脖頸到耳根都泛起火燒般的紅暈,連呼吸都變得侷促起來。
“這是我媳婦,這是我媳婦……”他在心底反覆默唸,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越是強迫自己,心跳反而越快。
堂堂一位教授,竟在自己“妻子”面前這般狼狽,朱高熾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臉怎這麼紅?”張妍敏銳地察覺到丈夫的異樣,湊近仔細端詳。
燭火在她眼底跳躍,映得那雙杏眼愈發清亮,“是上火了嗎?”
朱高熾剛要開口辯解,忽覺臉上一涼——張妍已在他臉頰輕輕一吻,帶著女兒家特有的氣息。
不等他反應,張妍已翻身下床,喚來守夜太監陳虹:“去取浸了井水的帕子來。”
冰涼的毛巾敷在額頭,驅散了燥熱,卻驅不散朱高熾心底的波瀾。
張妍重新躺回榻上,伸手輕輕撫摸著他圓滾滾的肚皮,眼含笑意:“說好了要練出精肉,可不許耍賴。”
指尖劃過的地方泛起一陣酥癢,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胸腔震動間,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與溫暖。
窗外月色如水,將這對夫妻的身影融成一幅溫柔的剪影,悄然鐫刻進歷史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