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424:奪舍明仁宗

第33章 漢王

永樂二十二年八月初五,山東樂安州的漢王府內,暑氣裹挾著蟬鳴,將整座府邸蒸得燥熱不堪。

漢王朱高煦在書房內來回踱步,金絲繡蟒的常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腳下的青磚上落滿他煩躁不安的腳印。案頭堆積如山的文書無人翻閱,往日裡頻繁往來的密信突然斷了蹤跡,這反常的寂靜,讓他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瘋狂生長。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爺!京城來人了!”管家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慌。朱高煦猛地轉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口,卻見一名身著緋袍的宦官在錦衣衛的護送下,正昂首闊步地踏入王府。

這個太監懷抱著一卷明黃聖旨,鎏金雲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刺得朱高煦眯起了眼睛。

朱高煦的心跳陡然加快,因為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什麼好訊息,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拳頭下意識的握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依然強裝鎮定,帶著王妃韋雪清在大堂正中跪定。

隨著傳旨太監“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的尖細嗓音響起,朱高煦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當聽到“以明年為洪熙元年”這句話時,朱高煦只覺耳邊嗡鳴一片,眼前浮現出兄長朱高熾病弱的面容。

“什麼洪熙皇帝?”朱高煦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霍然起身。韋雪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伸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襬:“王爺慎言!”話音未落,卻被他一把甩開,踉蹌著跌坐在地。

朱高煦衝上前,一把掐住傳旨太監馬泉的衣領:“先帝何時駕崩?為何不通知本王?”他的呼吸灼熱而粗重,噴出的氣息幾乎要將對方吞噬。

不等馬泉回答,朱高煦已一把奪過聖旨,青筋暴起的雙手狠狠一扯,上好的明黃綢緞發出撕裂的脆響,碎片紛紛揚揚灑落。

大堂內一片死寂,唯有韋雪清急促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就在此時,馬泉卻不慌不忙,單膝跪地,指尖靈巧地將撕碎的聖旨殘片收拾起來,金線龍紋在他掌心重新蜿蜒:“代皇上問話——”

馬公公忽然抬頭,渾濁的雙眼竟泛起鷹隼般的銳光:“朱高煦,可記得《皇明祖訓》?你還是不是先帝之子,還認不認這個父親?認不認朕這個皇長兄?先帝選擇朕克繼大統,你承不承認?”

馬泉將卷好的聖旨往腰間一塞,朱漆地板在他靴底發出悶響:“若不願遵遺詔,不想認先帝的遺志,那也不要認先帝封的這個漢王頭銜,也不要來京城給先帝守孝,你把馬泉殺瞭然後告訴朕,你要造反!”

代替皇帝訓話完畢,馬公公扯開領口,露出脖頸上猙獰的海戰傷疤,“王爺,要殺要剮請自便!”

朱高煦的佩刀已出鞘三寸,卻在侍衛們緊張的抽氣聲中僵在半空。眼前這個滿臉皺紋的老太監,此刻周身散發的氣勢竟讓他想起父親親征時的威嚴。

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他安插在京城的眼線,居然帶來了他最不想聽的訊息:北征大軍已悉數入關,三大營二十萬精銳正屯駐京師周圍。

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朱高煦手中的刀噹啷墜地。他盯著馬泉腰間明晃晃的腰牌,突然想起父親說過,這是鄭和舊部才有的信物。

“臣……臣朱高煦領旨謝恩!”沙啞的聲音驚飛簷下棲雀,桀驁的朱高煦竟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

待宣旨隊伍消失在大門口,朱高煦突然癱坐在地,像孩童般捶打著地磚:“我送出去的金豆子數以百計!那些收了好處的狗東西……居然一個人也不報信!”朱高煦用力扯著自己的束髮金冠,名貴的東珠散落在滿地狼藉中。

韋雪清望著丈夫扭曲的面容,緩緩撫平裙襬上的褶皺,理了理衣裙,神色自若地踱步到圈椅邊坐下:“明日就啟程進京吧。先帝駕鶴西去,你這個做兒子的不去守靈可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如果不去,那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指著你的鼻子,罵你是個不孝子。”

“韋雪清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朱高煦難得地對著妻子大聲嚷嚷,“你就這麼盼著我去死嗎?你是不是已經和別的男人好上了?”

韋雪清被氣得哭笑不得:“你是有病嗎?我年輕貌美的時候不去偷漢子,人老珠黃了反倒去勾搭野男人?”

“那你為什麼讓我去北京給先帝守孝,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朱高煦嘟囔著,眼中滿是不甘與恐懼。

夕陽西下,窗外的暮色漸濃,漢王府的飛簷在夕陽下投出巨大陰影,彷彿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韋雪清指尖摩挲著團扇上的緙絲紋路,望著丈夫來回踱步的焦躁身影,終於開口:“你若拒赴喪儀,新帝用‘不孝’罪名便能徹底壓垮你。但你若恪守禮制,行足孝道,便是皇上想動你,也得掂量天下悠悠之口。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敢公然違背忠孝之禮?”

朱高煦抓起案頭的青銅鎮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鎮紙邊緣刻著的饕餮紋硌得掌心生疼,他卻渾然不覺。

“龍潭虎穴又如何!”鎮紙重重砸在輿圖上,震得標註京城的硃砂點都暈開了邊緣,“我倒要看看,他朱高熾能把我怎樣!”

八月初十的官道上,素白幡旗翻湧如浪。朱瞻基身披重孝,騎在踏雪烏騅上,韁繩攥得死緊。

祖父的楠木靈柩在二十四人抬的龍輦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像極了老人征戰時的馬蹄聲。

前方,朱高熾率領文武百官跪伏塵埃,望著梓宮時,耳邊滿是程式化的哭嚎。新帝攥著孝帕的手微微發顫,心頭五味雜陳——這些假哭的臣子,當真以為他聽不出虛實?

八月十二日,京城九門大開。趙王朱高燧的車隊如期而至,家眷們素衣麻冠,未進靈堂便已哭作一團。朱高燧更是撲到先帝靈前,哭得幾近昏厥,髮絲凌亂地散在孝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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