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秋風帶著最後一絲暑氣,拂過中山大學古榕垂絛的校道。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安若初的生物鐘精準地在清晨五點四十分醒來——比鬧鐘早二十分鐘。
她赤著腳踩在鋪著柔軟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動作輕盈如同怕驚醒什麼。鏡中的少女,烏髮如瀑,肌膚在晨光熹微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不再是那個需要精心算計每次“偶遇”穿著的獵手,但她對儀態的苛求並未減弱半分。拿起梳妝檯上那瓶王輝專屬安保人員送來的無標籤定製香水——清冽的前調混合了雪松與佛手柑的冷冽,中調帶出矜貴的鳶尾和皮革氣息,尾調是沉鬱的烏木和麝香——與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木質冷香形成微妙呼應。她仔細地在耳後、手腕、鎖骨噴灑,氣息幽微卻存在感極強。隨後換上精心挑選的運動服:一套剪裁完美的淺灰色速幹套裝,鉤勒出188cm身高下流暢修長的曲線,尤其那雙被譽為“造物傑作”的長腿,在清晨的光線下宛如神賜。運動背心是含蓄的白色,但領口的開口設計,恰好能若隱若現地展示她精緻的鎖骨線條——這是一場無聲的獻祭,每一個細節都是她的精心安排。
五點五十五分,她準時出現在王輝所在的貴賓級學生公寓樓下。樓下已有兩名穿著便服但氣質冷硬的安保人員安靜佇立。看到她,其中一人對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眼神銳利地掃過周圍,另一人則按了下耳麥低語了一句。這是無聲的確認與通報。
安若初沒有看他們,只是安靜地站在薄霧繚繞的晨光裡,脊背挺得筆直,雙手自然垂落交疊於身前。這個姿態是恭敬的、等待的,如同中世紀城堡外等候主人召喚的女僕,卻又帶著豪門千金深入骨髓的優雅與不可侵犯的傲然氣場。兩種矛盾的屬性在她身上奇異地融合。她的目光投向公寓那扇厚重的、被安保嚴密控制的入口。
六點整,那扇門被無聲地開啟。王輝走了出來。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運動短褲和一件剪裁精良的灰色速幹T恤,勾勒出精悍的線條。沒有看她,似乎她的存在如同他腕上那塊價值連城的百達翡麗般自然而然。他只是邁開長腿,目標明確地向著校園僻靜的環湖跑道方向走去。腳步沉穩有力,彷彿丈量的是世界的版圖,而非清晨的跑道。
安若初在他踏出第三步時,立刻跟了上去,不遠不近,保持著一個手臂加半步的距離,剛好落在後方他身影的覆蓋之下,卻又不會顯得過於貼近惹人非議。兩名安保人員一左一後,如同幽靈般隔開更大的距離遙遙綴行。
奔跑開始了。
王輝的速度不快,但節奏穩定,帶著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從容。安若初緊隨其後。她的呼吸很快變得急促,胸口隨著奔跑起伏。她努力控制著呼吸的節奏,不想被他聽到一絲狼狽。晨風吹拂起她鬢角的碎髮,汗水漸漸滲出,沿著額角滑下,滑過緊繃的下頜線,最終滴落在白皙的鎖骨凹處。
她的目光幾乎沒有一刻離開過前方那寬闊堅實的後背。陽光漸漸升起,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汗水浸溼了他T恤的後背,緊貼面板,勾勒出有力健美的背肌線條。她能看到他擺動的手臂上賁張的肌理,能看到汗水在他頸項間流淌折射的光澤。
每一次有力的邁步,每一次沉穩的喘息,都像重錘敲擊在她的心絃上。那濃烈的、混合著汗水與冷冽木質香的男人氣息,如同最霸道的資訊素,肆無忌憚地鑽進她的鼻腔,深入她的肺腑,然後化作蝕骨的火焰,灼燒著她每一寸感官。她感覺自己是在追逐太陽的伊卡洛斯,明知靠近是毀滅,卻無法抗拒那光芒與溫暖的誘惑。每一次追逐他背影的努力,都是她靈魂深處一次無聲的吶喊與臣服。
漸漸地,她的步伐變得有些沉重,喘息也粗重了幾分。就在她感覺快要力竭時,前方的人影速度悄然放緩。
王輝停了下來。
沒有理由,沒有解釋,彷彿只是他心血來潮。他在湖邊一處視野開闊的平臺停下,迎著初升的朝陽做著簡單的拉伸。陽光毫無遮擋地灑在他身上,汗水如同金色的寶石般點綴著陽剛的軀體。
安若初如蒙大赦般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手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早已浸溼了她的運動背心,勾勒出傲人飽滿的胸脯形狀和纖細緊緻的腰肢輪廓。髮絲黏在光潔的頸側,臉頰緋紅得如同朝霞。她微微低著頭,大口喘息,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都顯得無比清晰和…誘惑。那份極力掩飾卻已失控的狼狽姿態,在晨光下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和柔弱感。
她感覺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沉靜、銳利,帶著審視,甚至是一絲玩味。她知道他看到了她的無力,看到了她的脆弱,看到了她為了跟隨他而狼狽不堪的樣子。這份被徹底看穿的羞恥感,非但沒有讓她退縮,反而在她心底激盪起一種畸形的快感——是的,我在為你拼命!我在為你變得如此不堪!你都看到了!這就是我獻給你的祭品!她甚至不自覺地微微挺直了一些身體,讓那被汗水勾勒的曲線更加顯露無遺。
王輝沒有立刻說話。他完成了拉伸,走到旁邊安保遞來的冰鎮功能飲料處,開啟,仰頭喝了幾口。喉結滾動,幾滴透明的液體溢位,沿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滑落,沒入衣領深處。這個動作充滿了原始的男性魅力,像一把鑰匙,瞬間插入了安若初早已混亂不堪的腦海深處某個隱秘的角落。
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王輝的目光在她汗溼的臉龐和起伏的胸口停駐了兩秒,才淡淡開口,聲音因為剛剛運動過而帶著一絲難得的低沉沙啞:“跟不上了?”這不是關心,更像是一種考校或者確認。
安若初猛地站直身體,汗水順著額角滑落,她的眼神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倔強的、近乎偏執的光芒:“不會!能跟上!”聲音因為喘息而微微發顫,卻異常堅定。
王輝微微揚了下眉,沒再說什麼。轉身,繼續跑向遠方。安若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義無反顧地再次跟了上去。
上午九點。圖書館頂樓靜音閱覽區,陽光穿過高大的玻璃窗,形成靜謐的光柱。
王輝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巨大的實木長桌上攤開的是最新一期的NeuralComputation期刊和幾份內部簡報(關於天工電池與寧德時代最新技術路線的對標分析)。他戴著金絲細邊防藍光眼鏡,眼神專注,指尖劃過紙上那些繁複的公式和資料流,側臉線條冷硬而迷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塊巨大的引力磁場,隔絕著外界的喧囂。
安若初坐在他對面,保持著上午應有的距離感。她面前也攤著資料——幾份關於神經網路基礎理論(辛頓的HintonNet結構)的英文論文和一份由王輝團隊提供的、已經過脫敏處理的通付寶最近一個月的使用者啟用資料(供她學習理解趨勢)。她手裡拿著一支筆,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晦澀難懂的符號和圖表上。
但她做不到。
她的目光,被對面那個籠罩在專注光環下的男人牢牢吸附。
他能如此專注地投身於那些改變世界格局的事物中——電池技術、支付帝國、演算法革命……而自己呢?自己的世界在哪裡?只剩下圍繞他這顆恆星的無規則執行。一種深入骨髓的自我厭棄伴隨著更強烈的渴望在她心底滋生。
她看著他偶爾蹙起的眉頭——是遇到了什麼技術瓶頸嗎?她看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銳利光芒——又找到了破解之道?她看到他用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面的節奏——這是思考時無意識的習慣動作。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在她眼中無限放大。
一種強烈的衝動在她心底叫囂——想靠近他!想分擔他的困擾!哪怕只能觸碰一下他的衣角!想被他專注的眼神注視!哪怕只有一秒!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握著筆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指節泛白。
就在這時,王輝放在桌面上的、經過特殊加密的衛星電話發出極其輕微的震動。他瞥了一眼螢幕上跳動的資訊(可能是大洋彼岸第七帝國基金操盤手的緊急報告),拿起電話,站起身走到了距離座位五六米遠的落地窗邊,低聲開始了通話。
他的位置變了,但那份強大的氣場依舊籠罩著這個安靜的角落。
安若初的目光膠著在他站在窗前的背影上。修長挺拔的身姿,單手插在褲袋裡的姿態,微微側頭說話時露出的堅硬下頜線,都在晨光裡熠熠生輝。隔著幾米的距離,她彷彿依舊能感受到他通話時那種掌控全域性的氣度。
他在指揮多少資金?影響多少人的生活?這個念頭讓她心馳神往又自卑難當。
她的手指,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地,緩緩離開了筆。她就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死死鎖住他擱在窗沿上的那隻手。那隻手乾淨修長,骨節分明,手腕上昂貴的腕錶指標無聲轉動,無聲訴說著時間與力量。
想……想用我的指尖,碰一下……只一下……
她的呼吸變得極其輕微而急促,胸口裡那顆心臟跳得快要撞出胸腔。她甚至微微屏住了呼吸,彷彿一個小小的呼氣都會驚擾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輕輕搭在了桌面王輝剛剛放置那份使用者資料包告的位置。那個位置,還殘留著他剛才指尖按壓留下的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紙張褶皺和他指尖的體溫。
當她冰涼的指尖終於觸碰到那微熱的、帶著他“存在印記”的紙張褶皺時……
“嗡——”一股強大的、令人靈魂顫慄的電流瞬間從指尖竄流全身!
那是觸碰到禁忌的恐懼,是褻瀆神靈的罪惡感,更是……無法言喻的巨大滿足與幸福!
她的身體劇烈地、難以自抑地顫抖了一下!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般瘋狂顫動!一股強烈的暖流伴隨著尖銳的酸澀感直衝眼眶,幾乎讓她瞬間掉下淚來!
她猛地收回了手指,如同被火焰灼傷!用力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來壓制那幾乎讓她尖叫出聲的巨大悸動與羞恥!她迅速低下頭,長髮垂落擋住發燙的臉頰,拼命強迫自己去看桌上的論文,但眼前模糊一片,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迴旋:
我碰到了!碰到了他存在過的地方!
這個念頭瘋狂滋長,瞬間將她淹沒。剛才那短暫的、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紙張皺褶帶來的劇烈心理高潮,比任何一次刻意的身體接觸都來得兇猛直接!這是隱秘的、卑微的、卻讓她靈魂為之顫抖的極致接觸!是她在規則重壓下扭曲而出的、病態卻真實的極致愛戀!
她感到一種巨大的解脫與深深的屈辱同時將她撕裂。解脫於終於找到了一個安全的、不會被規則明確禁止的方式來“接觸”他;屈辱於自己竟然淪落到要靠這種偷竊般的方式來滿足一點點靠近他的卑微渴望。
下午的羽毛球館人聲鼎沸,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聲、球拍擊球的清脆聲響、球員們的呼喝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活力。
王輝和一位聘請的、前省隊級別的陪練正進行一場激烈的對拉練習。他的動作算不上多麼專業,但爆發力驚人,步伐迅捷,眼神銳利如鷹隼,每一拍都帶著強大的力量和清晰的目的性。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黑色運動背心,緊貼在他壁壘分明的背脊和緊窄有力的腰線上。每一次躍起扣殺,肌肉線條賁張;每一次撲救險球,身體拉伸到極限,都充滿了原始的爆發力之美。
安若初坐在場邊特意為她準備(或許是王輝默許、或許是安保安排)的長椅上,離王輝休息的長凳不遠。她手裡緊緊攥著一瓶開啟的、冒著冷氣的電解質飲料和一條嶄新的、雪白的毛巾。她穿著簡單的純白運動裙,一雙筆直的長腿屈膝併攏,卻根本無法遮掩其耀眼光芒。
但此刻,她沒有心思關注任何其他。她的目光,如同被鐵鏈鎖死般,牢牢系在場上那個揮汗如雨的矯健身影上。隨著他每一次揮拍,每一次跑動,每一次跳躍,她的呼吸節奏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打亂。尤其當他背對著她,汗水順著那緊實的背肌一路蜿蜒流淌,浸溼布料,最終沒入被運動短褲勾勒出的、充滿力量的腰臀溝壑時……
安若初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著了火,幹得發疼。她無意識地緊緊併攏雙腿,試圖壓下小腹深處那股越來越燥熱的、陌生的悸動暖流。那種感覺,像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帶著一絲難耐的空虛和渴望。
當王輝一個漂亮的魚躍救球,整個身體幾乎貼地滑行,結實的臀部線條被短褲繃出完美的飽滿弧度時,安若初的呼吸猛地一窒!攥著飲料瓶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瓶身發出輕微的變形聲響!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溫度瞬間飆升,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某個隱秘的角落!
她知道這樣不對!這違反了“夥伴”的規則!她應該心無旁騖,像機器人一樣在他需要時遞上水和毛巾!
可是身體和眼睛,早已背叛了她的理智!
就在這時,王輝結束了這個回合,走向場邊休息。他徑直走向安若初。他的氣息更加灼熱濃烈,帶著劇烈運動後的汗味、雄性荷爾蒙的味道以及那永恆不變的冷冽木質底香,如同最猛烈的攻擊,兜頭蓋臉地罩住了安若初!
安若初幾乎是慌不擇路地、條件反射般猛地站起來,將手中的飲料往前一遞,動作僵硬得像被上緊了發條的木偶。她甚至不敢看他滴汗的臉,目光慌亂地掃過他因為汗水緊貼面板而更加清晰可見的胸肌和腹肌輪廓,最後定格在他緊握球拍、微微暴起青筋的、強壯的小臂上!
“水……水……”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那聲“水”不像提醒,更像是一種自己快要渴死的哀求。
王輝接過飲料,仰頭,喉結快速地、有力的滾動著,冰涼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一絲。他喝得很快,很急,帶著運動後的渴求。
安若初的目光完全被那滾動的喉結和流淌的水漬吸引住了。她覺得口渴得更厲害,身體深處那股難耐的空虛感和燥熱感驟然加劇!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毛巾。
就在王輝喝下最後一口水,放下瓶子,準備拿起自己的毛巾擦汗時——
安若初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彷彿被某種本能操控!
她幾乎是撲了上去!快得像一道閃電,用那條雪白的、嶄新的毛巾,帶著一種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急切和卑微的虔誠,用力地、卻又無比溫柔地覆上了他那汗溼精壯的胸膛!
溫熱的、帶著濃烈男人氣息的汗液瞬間洇溼了乾燥的毛巾纖維!更有一股灼人的暖意,透過毛巾,直接燙在了她微微顫抖的指尖!
王輝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微微低下頭,那雙深邃的、如同寒潭般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安若初。
安若初的手還按在他的胸膛上,毛巾覆蓋著兩人的接觸點。她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那堅韌火熱的面板,感受到他心臟穩健有力的搏動!那搏動彷彿帶著強大的電流,瞬間擊潰了她所有心理防線!
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抬起頭,撞進他那雙深沉得如同宇宙黑洞的眼眸裡!
沒有責怪?沒有嘲弄?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片讓她靈魂都沉淪進去的、無邊的平靜與深邃!
這一刻,所有的規則、所有的自欺欺人、所有的驕傲與不甘,都如同脆弱的玻璃,在那雙深邃眼眸的注視下,連同她指尖傳來的那致命的體溫與心跳,轟然碎裂!化為齏粉!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浪潮,以毀滅一切的姿態,淹沒了安若初所有的感官和理智!
那就是——
徹底沉淪!
她像一個在黑暗中長途跋涉的旅人,終於看到了光,即使那光是地獄的入口,她也願意縱身跳下!她像一塊在冰窖裡凍僵的海綿,驟然投入滾燙的熔岩,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貪婪地吮吸那份灼熱!
她再也壓制不住那澎湃的、早已決堤的愛意與獻祭的渴望!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所謂的規則!
她只聽到了自己那顆早已不屬於自己的心臟在瘋狂吶喊:王輝!王輝!王輝!
晚餐是在校外一間極其隱秘的高階日料店。包廂是完全獨立的空間,臨著靜水流淌的園林景觀。
安若初已經完全處於一種近乎靈魂出竅的狀態。一整天的衝擊——奔跑時的窒息追逐、圖書館裡偷竊般的觸碰、羽毛球場那失控的獻祭與最後靈魂熔斷般的沉淪——讓她的大腦像一臺過載的伺服器,陷入了一片滾燙的混沌。
她安靜地跪坐在王輝對面的蒲團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面前精美的日式料理。窗外竹影婆娑,水流淙淙,侍者無聲地佈菜後悄然退出。包廂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無聲流淌的、令人窒息的氛圍。
王輝姿態隨意,用公筷夾起一片金槍魚腹放入口中,動作優雅從容,眼神平靜地掃過窗外景緻,彷彿對面坐著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物品。
安若初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拿著筷子的手指(修長有力),他咀嚼時微微側臉的線條(冷硬完美),他吞嚥時喉結滾動(致命吸引)……每一個動作都像一個微小的引信,在她心底點燃一場又一場無聲的核爆。
但這一次,她沒有躲閃,沒有掩飾。她的眼中只剩下純粹的、毫無雜質的迷戀與空洞的炙熱。那是一種完全被抽空了思考能力,只剩下被馴服後的、本能的依戀和膜拜狀態。她的意識裡只有一箇中心,一個焦點——王輝。
她機械地拿起自己的筷子,視線模糊地看著面前碟子裡的食物。她夾起一塊海膽,卻因為手指的顫抖,那塊橙黃的、價值不菲的海膽掉落在了碟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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