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本該萬籟俱寂。
此刻,卻被無盡的喧囂與慘烈的殺伐徹底撕裂。
陸遜大營的後方,沖天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
兵刃瘋狂交擊的銳響、士卒驚惶失措的呼喊、軍官聲嘶力竭的呵斥,混雜著濃烈刺鼻的血腥,織成一幅慘烈的畫卷。
“穩住!都給本將穩住陣腳!”
“敵軍兵力不多,定是奇襲!”
“各部校尉,速速收攏本部人馬,結陣自保!”
“違令者,斬立決!”
陸遜畢竟是孫權委以重任的統帥。
短暫的失神過後,他便強行壓下心頭的驚駭。
聲音因急怒而略顯沙啞,卻依舊帶著正確的決斷。
他迅速判斷出,敵軍是從防禦最為薄弱的後方突入。
人數定然不多。
其險惡用心,昭然若揭——製造混亂,焚燬糧草!
陸遜當機立斷,親率中軍帳下最精銳的數百親兵與牙將,迎向了于禁所部的突擊。
于禁雙目赤紅如血,狀若瘋魔。
手中緊握的長刀大開大闔,他身後那些曾經的降卒,此刻亦是爆發出了石破天驚的戰鬥力。
他們心中比誰都清楚,此戰是他投誠後的第一戰,事關重要!
“殺!殺出一個功名!殺出一個未來!”
唯有向前!
唯有死戰!
“擋住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給本將擋住!”
陸遜身先士卒,手中長劍揮灑如雨,與幾名悍不畏死的降卒瞬間戰作一團。
他身邊的親兵皆是江東百戰銳士,反應迅捷,迅速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鋼鐵防線,死死頂住了于禁軍那潮水般的瘋狂攻勢。
江東軍雖遭突襲,陣腳大亂,但畢竟兵力雄厚,底蘊猶在。
在陸遜的親自坐鎮與各級軍官不顧一切的彈壓之下,混亂的局勢開始有了一絲穩固的跡象。
部分潰散計程車卒被重新組織起來,開始依託營寨殘存的工事進行徒勞的抵抗。
于禁的突襲雖佔盡先機,但陸遜的迅速反應與江東軍無可比擬的人數優勢,使得戰局陷入了短暫的焦灼。
于禁所部,如同狠狠插入敵軍的一柄利刃。
就在陸遜竭盡所能調兵遣將,試圖憑藉絕對的人數優勢,將這股膽大包天突入自己腹心的敵軍徹底絞殺殆盡之時——
異變,再生!
武岡隘口正面,那先前已漸漸微弱的喊殺聲,伴隨著陸遜後營沖天而起的火光,清晰無比地傳入了習珍、習宏兄弟的耳中!
連日苦戰,早已疲憊不堪的兄弟二人,在這一刻猛然對視一眼。
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壓抑不住的狂喜!
“是援軍!定是於將軍他們成功了!”
習珍嘶聲怒吼,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沙啞變形。
“蒼天有眼!漢室不亡!漢室不亡啊!”
習宏亦是熱淚盈眶,虎目含悲。
一旁的樊伷更是激動得手撫長鬚,仰天大笑不止:
“哈哈哈!陸伯言!豎子驕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將士們!”習珍猛然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陸遜大營方向,聲嘶力竭地狂吼道:
“援軍已至!陸遜後營大亂!隨我殺出去!與援軍會合,剿滅江東鼠輩!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殺!”
“殺!”
“殺——!”
隘口之上,那些殘存的漢軍士卒,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
連日來被死死壓制的憋屈與對勝利的無盡渴望,在這一刻盡數化為無窮無盡的磅礴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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