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武陵郡北部的山林間瀰漫著潮溼的草木清氣,與數日前長江下游的焦糊血腥已是天壤之別。
部隊在嚮導的指引下,於武陵郡北部山林中尋得一處隱秘谷地紮下臨時營寨。
待初步安頓、斥候探明周遭並無即刻危險後。
潘濬方才憑藉其在荊州盤根錯節的深厚人脈與宗族勢力,揀選數名精幹心腹,令他們星夜兼程,秘密前往郡城聯絡武陵太守鞏志。
鞏志此人,潘濬早有耳聞。
為官四平八穩,缺乏銳氣,卻也並非全無見識。
如今大廈將傾,這等人物,反而更容易看清形勢,做出最利於自身的選擇。
幾日後,武陵郡府衙之內。
鞏志面帶憂色。
“潘從事,你可算來了!”
“再晚幾日,這武陵郡,恐怕也要步零陵的後塵了!”
潘濬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
“鞏太守,不必驚慌。”
“陸遜雖勢大,卻也並非無懈可擊。”
“還請太守將荊南詳情,一一告知。”
鞏志長嘆一聲,將滿腹的憂慮與情報盡數傾吐而出。
“陸遜主力已然攻陷零陵,其前鋒部隊,正日夜兼程,向我武陵郡逼近!”
“零陵北部都尉習珍,與其胞弟習宏,皆是忠義之士,不肯降賊。”
“他們兄弟二人,率領殘部,在零陵與武陵交界處的武岡隘口,佈下防線,苦苦支撐。”
“只是,習氏兄弟兵力微薄,陸遜軍攻勢又猛,武岡隘口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潘濬的眉頭微微蹙起。
“習氏兄弟能堅守至今,已屬不易。”
“那武岡隘口,濬亦有所耳聞,其地勢極為險要,兩側皆是猿猴難攀的崇山峻嶺,唯有當中一條狹窄穀道貫通南北,太守所言確是此地?”
鞏志聞言,精神略振,連忙回答道:“潘從事明鑑!”
“陸遜軍若想攻入武陵,非從此地經過不可。”
潘濬的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精光。
三面環山,中部低平。
這等地形,若是運用得當,簡直是為伏擊量身打造!
鞏志似乎看出了潘濬的心思,又補充道:
“樊伷正積極奔走於五溪各部,試圖說服那些蠻王出兵,支援習珍兄弟。”
“只是,那些蠻夷生性多疑,貪圖小利,至今尚未完全取得他們的信任,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潘濬緩緩點頭,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五溪蠻夷,可以作為一支偏師,襲擾陸遜後路,但絕不可作為主力依靠。
真正的勝負手,還在於己方這支奇兵。
“多謝太守坦誠相告。”
潘濬起身,對著鞏志微微一揖。
“此事,我已有定計。”
“還望太守約束部下,謹守城池,切勿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鞏志連連點頭:“從事放心,下官明白!”
從鞏志處離開,潘濬立刻趕往武陵郡北部山林之中,與于禁秘密會晤。
臨時搭建的營地內,篝火跳動。
于禁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有些陰沉。
他麾下計程車卒,雖然暫時擺脫了降俘營的絕望,但長途跋涉與前途未卜,依舊讓他們士氣不高。
“潘從事,情況如何?”
于禁見潘濬歸來,沉聲問道。
潘濬將從鞏志處得到的情報,以及武岡隘口的地形圖,詳細地向于禁闡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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