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岡隘口血戰之後,晨曦微露。
淡淡的金色光芒,映照著屍橫遍野的戰場。
陸遜那支曾經旌旗招展、氣勢如虹的江東大軍,此刻已是潰不成軍。
殘兵敗將如驚弓之鳥,沿著湘水故道狼狽奔逃。
陸遜則在其親兵的拼死護衛下,僅僅收攏了不過數千殘卒。
他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片令他刻骨銘心的武陵傷心地。
荊南之行,竟遭此慘敗,實乃奇恥大辱。
潘濬卻覺得此刻遠非慶功之時。
當務之急,是徹底肅清荊南之患,收復失地。
潘濬的聲音壓過了戰後的喧囂,“于禁將軍!”
于禁麾下那五千死戰餘生的降卒,此刻眼中再無半分頹唐。
反而透著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悍勇之氣。
連番血戰,尤其是親眼目睹了陸遜大軍的崩潰,讓他們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潘從事!”于禁抱拳應道。
“你部軍紀嚴明,戰力強悍,堪為表率。”潘濬先是肯定一句,隨即語調一轉。
“陸遜雖敗,然其主力未滅,零陵城中尚有郝普此等反覆小人。”
“你即刻率本部兵馬,並協同習珍、習宏二位將軍,沿途清剿江東潰兵,火速進軍零陵!”
“務必一鼓作氣,將其拿下!”
“遵命!”于禁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領命。
這是他建功立業的絕佳機會。
潘濬又轉向沙摩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酋長,此次大破陸遜,五溪勇士居功至偉。”
“還請酋長約束各部,協助我軍清剿殘敵,穩定地方。”
“待荊南事了,濬定當親自向漢中王為諸位請功,所承諾之金銀布匹、牛羊鐵器,絕不會少!”
沙摩柯見潘濬言辭懇切,又念及先前盟約,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潘從事放心,我沙摩柯說話算話!”
“江東小崽子,一個也別想跑!”
潘濬隨即憑藉其在荊南深厚的人脈,迅速聯絡武陵郡內各方豪族、官吏。
以及零陵郡中尚心向漢室的郡兵殘部。
一面安撫地方,發放榜文,宣告漢軍大勝,江東敗績;
一面策應于禁大軍,命各地配合,提供糧草支援。
于禁所部,不愧是曾經的曹魏精銳。
雖經漢水之敗,軍紀風貌猶存。
追亡逐北之際,對那些負隅頑抗的江東殘兵毫不留情;
對主動投降者,則收繳兵器,集中看管,頗有章法。
在潘濬的運籌帷幄與于禁的雷厲風行之下,不過數日,零陵城便遙遙在望。
城中守軍本就因陸遜大敗而人心惶惶。
又聽聞于禁大軍軍紀嚴明,兼之潘氏在零陵故吏中素有威望,不少人早已暗中聯絡,願為內應。
于禁兵臨城下,幾乎未遇激烈抵抗。
零陵城門,便轟然洞開。
城內,太守府衙之中。
前零陵太守郝普被五花大綁,跪於堂下,面如死灰,癱軟如泥。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剛剛投效的江東軍,竟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潘濬端坐於太守之位,目光冷峻地審視著郝普。
堂下,于禁、習珍、習宏等將領肅立兩側。
部將們亦是神色各異,對於如何處置郝普,顯然心存疑慮。
畢竟,郝普也曾是荊州同僚。
“郝普。”潘濬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身為漢臣,食漢祿,守漢土,卻在強敵入境之初,不思抵抗,反而開城迎降。”
“此等叛國之舉,按律當斬!”
“你,可知罪?”
郝普聞言,渾身一顫,磕頭如搗蒜:“潘……潘公,饒命啊!”
“我也是一時糊塗,受了陸遜那廝的蠱惑……”
“我願戴罪立功,願為漢中王效死!”
潘濬冷哼一聲,不為所動。
他環視眾將,沉聲道:“諸位,國難當頭,當有非常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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