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看著這比剛才輕巧了一大圈的新犁，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玩意兒……真能行？
比祖輩傳下來的傢伙什還好用？
他將信將疑地走上前，重新握住了那打磨光滑的犁把。
觸感溫潤，竟比舊犁的粗糙木柄舒服得多。
耕牛似乎也察覺到了背上的變化，打了個響鼻，甩了甩尾巴，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嘚……起！”
老農下意識地一聲吆喝，腳下發力，做好了再次與大地角力的準備。
然而，下一瞬，他整個人都差點被往前帶了一個趔趄！
想象中的沉重阻力完全沒有出現！
只見那曲轅犁前端，極其順滑地切入了堅硬板結的土地！
耕牛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猛地揚蹄，邁開了前所未有的輕快步伐！
甚至不需要老農吆喝催促，就主動興奮地往前小跑起來！
“哎！哎！慢點！慢點！”
老農只感覺從犁把上傳來的力道輕若無物，操控起來簡直隨心所欲！
他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只需要穩穩扶住，引導方向，那犁便乖巧地、飛快地在田地裡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
速度！
這速度比剛才快了何止一倍？！
“我的天！這犁……這犁也太輕快了！！”
老農嗓音發顫，忍不住失聲驚呼，佈滿溝壑的老臉上，瞬間被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填滿！
更讓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一幕，發生在田埂轉彎處！
若是舊犁，此刻老農早已停下，累得氣喘吁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犁頭抬起轉向。
可現在！
到了田埂盡頭，老農幾乎是下意識地、輕輕一帶犁把，配合著耕牛自然而然的轉向動作。
那曲轅犁竟如同活過來一般，劃出一道極其流暢圓潤的弧線，毫不拖泥帶水地完成了掉頭！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沒有絲毫停頓！
沒有絲毫滯澀！
與剛才直轅犁轉彎時的笨拙、沉重、耗時耗力，形成了無比清晰、無比震撼的對比！
不僅如此！
曲轅犁耕過的土地，留下了一條筆直清晰、深淺均勻的犁溝。
翻起的泥土，比剛才直轅犁翻出的更加細碎、更加鬆軟，散發著新鮮的土腥氣。
一看就極利於作物紮根生長！
“譁——！！！”
死一般的寂靜被瞬間打破！
圍觀的人群中，猛地爆發出炸了鍋似的驚呼和議論聲！
“老天爺！神了！真的神了！！”
“看見沒？老王頭剛才跟玩兒似的！牛都跑起來了！”
“入土深！轉彎快！還他孃的省力！這簡直是神仙造的犁吧？！”
“乖乖！這犁要是給俺用上，一天干的活，起碼頂過去兩天！不！三天！”
無數雙眼睛，瞬間變得赤紅，死死地盯住了那具曲轅犁。
眼神裡燃燒著近乎瘋狂的炙熱光芒！
那是對擺脫千百年繁重勞作的渴望！
是對豐收的渴望！
是對活下去的最原始、最強烈的渴望！
幾位負責農桑的小吏，更是看得渾身發抖，心跳如擂鼓！
他們比普通農戶更能意識到，這具看似簡單的曲轅犁，將給蜀中、給大漢帶來何等翻天覆地的變化！
關銀屏也是看得美目圓睜，異彩連連。
她激動地一把抓住旁邊黃月英的衣袖，使勁搖晃著：
“姨姨你看！你看！田信他真的做出來了！這犁也太厲害了吧！”
而此刻的田埂上，老農已經完全沉浸在新犁帶來的、從未有過的暢快體驗中。
他越耕越快，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口中更是顛三倒四地高聲讚歎：
“好犁！好犁啊！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犁！！”
他一口氣，將剩下的大半塊試驗田全部耕完，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不止！
耕完之後，竟不見多少疲憊，反而精神矍鑠，彷彿年輕了二十歲！
老農停下腳步，望著那一大片被輕鬆翻耕過的、泛著油光的黑土。
握著犁把的雙手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
他耕了一輩子地，苦了一輩子，從未想過，有一天犁地可以如此輕鬆，如此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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