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半白的髮絲在熾熱罡風中狂舞,眸光深邃如淵,又似有金焰跳動。
身上那襲普通的青袍纖塵不染,卻自然流淌著一種熔鍊萬物的恐怖高溫,周圍的空氣都因極致的灼熱而扭曲變形。
在他身後,虛空隱約浮現一片無垠的赤金火海幻象,火海中心,一輪模糊卻威嚴無限的三足神鳥虛影展翅長鳴。
純元境。
金烏焚海異象。
是江寒來了。
廢墟之中,掙扎著想要爬起的陸眀,渾身浴血,左臂無力地垂下。
當他看清那道如同神祇降臨的身影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與狂喜瞬間沖垮了所有的恐懼與絕望。
兩滴清淚奪眶而出。
“江寒師兄。”
聞言,江寒側目望去。
看到師兄投來的目光,陸眀用盡全身力氣,嘶啞著、帶著哭腔,發出了震裂雲霄的吶喊:
“江寒師兄——請壯我道宗!!!”
聲音在死寂的峰頂回蕩,帶著燃燒生命的決絕與期盼。
緊接著,彷彿被這聲吶喊點燃了最後一絲希望的火種,所有幸存的長老、執事、弟子,無論傷勢多重,無論心中曾有多少疑慮,此刻都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們掙扎著,嘶吼著,匯聚成一股悲壯而撼動天地的洪流:
“江寒師兄!請壯我道宗——!!!”
“江寒師兄!請壯我道宗——!!!”
“江寒師兄!請壯我道宗——!!!”
聲浪滾滾,穿透妖風,直衝九霄。
江寒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化為焦土的宗門,掃過浴血的同門,掃過廢墟中生死不明的趙平山與趙青瑤。
最終,落在了那龐大如山嶽、妖氣滔天的銀狐身上。
那目光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如同在審視一件死物。
他沒有說話,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轟!!!
這一步踏下,周身金焰轟然暴漲。
身後那片虛幻的金烏焚海異象瞬間變得凝實了幾分。
恐怖的純陽之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無差別地刺向籠罩峰頂的妖雲與無數低階妖魔。
“嗤嗤嗤嗤——!”
淒厲的慘嚎響成一片。
凡是被那金色光焰波及的妖物,無論飛禽走獸、有形無形,身上都猛烈燃燒起赤金色的火焰。
那火焰霸道絕倫,不僅焚燒妖軀,更直接灼燒妖魂,星力境以下的妖魔,連掙扎都做不到,便在瞬息間化為飛灰。
星力境的妖將也發出痛苦哀嚎,妖氣被大幅壓制、灼傷。
原本遮天蔽日的濃重妖雲,竟在這一步之威下,被硬生生灼穿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金色的陽光透過空洞灑落在殘破的主峰上,照亮了下方一張張充滿震撼與希冀的臉龐。
銀狐老奶奶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周身翻騰的怨毒妖氣被那無形的純陽威壓灼燒得滋滋作響,冒起縷縷青煙。
她那雙燃燒著復仇火焰的幽綠狐瞳,此刻死死盯著踏空而來的江寒,瞳孔深處,第一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與……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忌憚。
“純…純元境?!這不可能!”
她發出尖利刺耳的咆哮,帶著瘋狂的質疑,“人族螻蟻…怎可能…!”
回應它的,是江寒緩緩抬起的右手。
五指修長,掌心向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一縷凝練到極致、彷彿能熔穿虛空的赤金火焰,在他掌心悄然跳躍、升騰。
金烏火。
由純元之力凝聚。
可焚妖滅魔。
狐窟深處積攢了數百年的怨毒妖氣,在金烏焚海異象降臨的瞬間,如同沸湯潑雪般嗤嗤蒸騰潰散。
那輪懸於江寒身後的赤金大日虛影,將殘破的青玉主峰映照得亮如白晝,每一道光芒都帶著焚盡邪祟的煌煌天威。
銀狐老奶奶瞳孔中倒映著那輪刺目的金陽,復仇的瘋狂被一股源自血脈本能的驚懼強行壓下。
它如山嶽般龐大的妖軀猛地繃緊,覆蓋著黯淡銀毫的體表竟被無形的純陽威壓灼得冒出縷縷焦臭青煙。
“吼——!”
驚怒交加的尖嘯撕裂長空。
巨狐不敢再有絲毫保留,燃燒本源妖力。
那顆懸於它眉心、由無數生靈怨念凝結的慘綠色珠子驟然爆發出汙穢的血光。
天幕驟然壓下。
妖雲翻滾沸騰,化作百丈長的汙濁血河。
血河之中,一具具扭曲的屍骸掙扎浮沉,白骨嶙峋的巨爪撕裂血浪,上千冤魂發出令人心智崩潰的尖嚎。
一輪殘缺的、流淌著汙血的巨大暗月,在血河屍山之上緩緩升起,投下冰冷死寂的光輝。
這是它吞噬無數生靈、煉化萬千怨氣才成就的純元境異象,充滿了極致的死亡與詛咒,
兩大異象悍然碰撞。
金烏焚海:至陽!霸道!淨化!赤金神焰化作滔天火浪,席捲而上。
萬屍煉獄:至陰!汙穢!侵蝕!粘稠血河裹挾著屍骸怨魂,傾覆而下,
嗤——!!!轟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如同冷水潑入滾油般劇烈的能量湮滅與侵蝕。
金焰焚燒著汙血屍骸,淨化著怨毒詛咒,血河則瘋狂腐蝕著純陽真炎,試圖將其汙穢同化。
兩種截然相反、勢同水火的法則力量在虛空中交織、撕扯、湮滅,
空間劇烈扭曲,呈現出不穩定的水波狀褶皺,下方殘存的山石建築,在這恐怖的能量餘波下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倖存的長老連忙護持周圍弟子,法力消耗劇烈。
江寒踏火而行,身影在金焰中若隱若現,每一步都引動焚海之威,步步緊逼。
銀狐則盤踞在血月之下,操控屍骸怨魂組成屏障,節節抵禦,龐大的妖軀在金焰的灼燒下不斷蒸騰出腥臭黑氣,留下焦黑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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