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裡停下,靠著牆壁大口喘息,背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鮮血浸透了衣衫。
她抬頭望向夜空,眼中沒有了迷茫,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瘋狂的執念。
范陽陸氏要殺她滅口。
以五姓七望的實力,恐怕逃到天涯海角,都無濟於事。
不!
還有一個地方!
她想起了那個在京城時,對她兄長頗為賞識,讓她傾心仰慕,同樣視趙軒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
大皇子,趙瑞!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要活著,她要去京城!
她要將范陽陸氏刺殺皇子這件天大的秘密,當成一份投名狀,獻給大皇子!
她要看著趙軒和陸家,狗咬狗,不死不休!
魏嫣然撕下衣襬,用力紮緊傷口,辨認了一下方向,如一隻受傷的孤狼,拖著殘破的身軀,消失在通往京城的官道夜色裡。
另外一邊。
京城,大皇子府。
昂貴的龍涎香,在書房角落安靜燃燒,卻壓不住空氣中那股子焦躁不安的氣息。
“三千山賊,在黑風口失手,隨後,上萬匪寇,又全軍覆沒。”
“連蛇口山的老巢,都被人一鍋端了。”
兵部尚書陳珪的聲音乾澀,他端起茶杯,發現手竟有些抖。
戶部尚書劉讚的臉色比紙還白,肥胖的身體擠在椅子裡,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
他沒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著地面,彷彿那裡能開出一朵花來。
“廢物!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二皇子趙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起。
他面色陰沉,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黑風口失手,蛇吞谷又被全殲!”
“他們是豬嗎?上萬人,就是上萬頭豬,讓趙軒抓也要抓上幾天!”
現場唯有大皇子趙瑞還端坐著,只是他那緊握著扶手,指節泛白的手,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殿下,現在的問題不是匪寇。”劉贊終於抬起頭,聲音發顫。
“探子回報……魏嫣然,她當時和范陽陸氏的死士在一起,而且,她活下來了。”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趙瑞身上。
趙朗發出一聲冷笑,充滿了譏諷:“皇兄,這可是你的人。”
“當初你信誓旦旦,說此女對趙軒恨之入骨,是枚好用的棋子。”
“現在看來,這棋子,是要扎你自己的手了。”
“她哥哥魏坤是趙軒殺的,家也是趙軒抄的,她不恨趙軒恨誰?”趙瑞聲音壓抑,強自鎮定。
“我怎麼知道範陽陸氏那幫蠢貨,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他們豈止是看不住一個女人。”兵部尚書陳珪幽幽地補了一句,讓密室裡的溫度驟降幾分。
“他們更蠢的是,竟然被趙軒抓了活口。”
“什麼?!”
這一次,連趙瑞都坐不住了,猛然站起。
劉贊更是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他驚恐地看著陳珪:“活……活口?陳大人,此話當真?”
陳珪沉重地點了點頭:“我兵部在青州的人快馬傳回的訊息。”
“趙軒的親衛,還有後來趕到的京營威遠將軍李威,把陸家的死士圍了。據說……抓了十幾個。”
“李威……”趙瑞念著這個名字,臉色鐵青。
那不是他安排在京營的人嗎?
現在怎麼會死心塌地幫趙軒?!
書房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幾人粗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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