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子之道，貴在機巧。”
“陳公子此聯雖用字直白，卻暗合平仄對仗之理。”
“徐公子若對不上，認輸便是，何必找這種藉口呢？”
孔穎兒面容淡然的說道。
聽到孔穎兒這話，周圍的讀書人紛紛點頭。
徐松德額前冷汗涔涔，順著腫脹的面頰滾落，他嘴唇哆嗦著，卻吐不出半個字來反駁。
而一旁陳凡那呆滯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孔穎兒這麼說是為了幫自己，還是單純的看不慣呢？
“徐公子，一炷香馬上就要燃盡了，你要是對不出來就趕緊認輸吧！”
一旁的書呆子陸清遠嘴角掛著一抹笑意說道。
自打進了孔府，此刻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聽見這話，再看著一旁那快要燃盡的香，徐松德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恐懼。
要是自己真的輸了，按照之前的約定罵出那些話的話，不僅會讓家族顏面盡失。
更可怕的是，他爺爺和家中的長輩肯定不會放過他。
到時候被逐出家門都算輕的，說不定會活活打死他！
不行，一定不能輸。
徐松德的雙眸越發的堅定起來。
“這等粗鄙上聯，哪個正經讀書人願意對？”
“光是聽著就覺得汙了耳朵，哪還有心思對下聯？”
“就算勉強合了平仄，也不配出現在這等文雅之會上！”
徐松德梗著脖子，一副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話一出，大家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了，徐松德分明是輸不起在強詞奪理！
陳凡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冷笑。
自他來到大夏，向來只有他耍賴的份，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耍這種把戲？
“徐公子此言差矣。”
還沒等陳凡發作，一旁的孔穎兒再次站出來了。
“聖賢有云：‘誇飾有度，雖鄙亦雅’，陳公子此聯看似粗鄙，實則暗合以俗為雅之道。”
她素手輕抬，指向花園中花朵。
“諸位請看院中牡丹，其根不也深埋糞土？可有人嫌其粗鄙？”
說完，指尖一轉，又指向案上的茶盞。
“這雨前龍井，不也是需要糞土才能成長？”
說到這，孔穎兒看向徐松德，突然展顏一笑，這笑容卻讓徐松德感覺到脊背發涼。
“還是說，孔公子覺得，我孔府這些花木清茶，也汙了您的眼呢？”
最後一句問得輕柔，卻讓滿座屏息，連窗外聒噪的蟬鳴似乎都安靜了幾分。
徐松德額前的冷汗已匯成細流，順著鬢角滾落。
他喉結上下滾動，嘴唇開合數次，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堂內眾書生望向孔穎兒的目光已滿是敬畏，這般機鋒，這般辯才，不愧是孔家才女啊！
就連陳凡眼中也露出了讚賞之色，這女人不僅聰明，口才也十分的了得。
同時陳凡不得不暗自提高了警惕。可別在這女人面前露出破綻。
“孔……孔小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松德終於擠出了幾個字。
聽見這話，孔穎兒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
“既然徐公子說是誤會，那便當是誤會罷。”
“這香即將燃盡，徐公子可想出下聯呢？”
孔穎兒看向一旁馬上就要燃盡的香，然後又看了看徐松德。
徐松德只覺胸腔裡那顆心瘋狂撞擊著肋骨，幾乎要破膛而出。
冷汗浸透了裡衣，黏膩地貼在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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