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秋傑沒有再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李於明,也沒有關注被老師們小心翼翼安撫、卻下意識躲避著原主人的雷雲獅。
因為這一切,於他而言,已毫無意義。
他贏了。
但也就僅此而已。
當秋傑走下擂臺,洶湧的人潮瞬間將他包圍。
比曾經更熾熱,更諂媚,也更令人作嘔。
因為他們終於看清楚了——秋傑非但沒有隕落,反而浴火重生,變得比擁有玄冥天鳥時更加深不可測!
若此刻不抓住機會攀附,待他如龍入海,考入華清大學……他們這些昔日同窗!
恐怕連仰望其背影的資格都將失去!
可悲的是,他們押錯了兩次寶:先是拋棄秋傑,追捧新貴;後又押注李於明,結果輸得底褲朝天。
秋傑坐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淡然地掃過擂臺上繼續進行的比鬥。
那眼神裡,曾經或許存在的同窗情誼,早已冰封瓦解,只剩下俯瞰棋盤般的冷靜與疏離。
……
校長辦公室。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在百葉窗的陰影裡,縫隙間透出的光線將他油膩的臉分割成明暗兩半。
他目光陰沉地追隨著下方被眾人簇擁著走出教學樓的秋傑,如同禿鷲盯著獵物。
他拿起桌上沉重的座機聽筒,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薛。”校長的聲音刻意揉進一絲疲憊和圓滑的無奈。
“那孩子,我觀察了,挺……安分的。”
“何必呢?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真把他逼上絕路,兔子急了還咬人。”
“何況這小子……看著可不像省油的燈,骨頭硬得很吶。”
電話那頭,薛萬山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稜,帶著壓抑不住的暴躁和恐懼!
“安分?!他活著從極地冰谷爬出來,就是最大的不安分!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不管他有沒有敵意,不管他知不知道!”
“我只想讓他永遠閉嘴!徹底消失!”
薛萬山的呼吸粗重,像是思考著什麼大事!
一件或許會讓他死的大事!
“極地冰谷的事要是漏出去一絲風……你我,誰都別想好過!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
校長臉上的肥肉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辦公桌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泛著冰冷金屬幽光的密碼箱正靜靜躺在那裡。
沉默了幾秒,彷彿在權衡砝碼,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下去。
“行。到時候……他所在的班級如果去那裡‘實訓’。”
“我會提前‘通知’你。”
他的語氣陡然轉冷,如同毒蛇吐信,帶著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脅!
“但是你的人……記住,手腳必須乾淨!利落!”
“目標,只有一個。”
“其他學生……”校長一字一頓,聲音裡的寒意幾乎凍結空氣!
“哪怕是擦破一點油皮,少一根頭髮絲兒……”
“我保證,你薛家要為此付出的代價,會是你這輩子最後悔的噩夢!我說到,做到。”
秋傑穿過層層疊疊、令人窒息的恭維聲浪,每一個字眼落在他耳中都像砂紙摩擦神經,激起強烈的反感與不適。
或許是看透了這些同窗虛偽的嘴臉,或許是肩頭霜月冰凰那源自血脈的高傲與冰冷,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
但現如今他還是蠻享受這樣的奉承的!
回到教室,他如同往常般走向自己的座位。
然而,刺耳的喧囂立刻將他淹沒;
“秋傑哥哥~快看看雪兒的靈獸嘛,它好像不舒服了!”
“秋傑!我的裂地熊這兩天狀態不對,幫診斷一下?診金好說!”
“對對!我的雪影豹不吃東西了,肯定是訓練傷了本源!只要能治好,天材地寶隨你開價!”
這些曾經避他如蛇蠍,如今卻恨不得貼上來吮吸他價值的聲音,讓他心底的煩躁幾乎要衝破冰封。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在教室內搜尋,最終定格在那個靠窗的、略顯孤寂的身影上——趙倩倩。
是因為她在擂臺下為自己揮拳鼓勁時的真誠?
還是因為她擊敗方雪柔時展現的、與外表不符的韌性與判斷力?
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好感悄然滋生。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喧囂中,秋傑的聲音清晰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穿透了所有嘈雜。
“趙倩倩,我能坐你邊上嗎?”